沈璋回院子的时候,下人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有腿脚快激灵的,远远瞥见就藏了起来,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
看见主子这模样,可没好下场。
祝融跟在沈璋身后,腿肚子直抖,只觉得胆生得不够大。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主子出宫在他这不过就是打了个喷嚏,身边伺候的人就全挨了板子。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起来。
没伺候好主子可是大罪,尤其是龙子皇孙。
虽说主子现在隐瞒着身份,但是身体却看得更重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满院子的命都不够填。
祝融哆嗦着,好几次想叫郎中,都被沈璋阴冷的眼神压了下去。
进了屋子,他只丢了一句话,就直接了卧室,留祝融在后头抓耳挠腮痛苦不已。
“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沈璋进了卧房之后,先在穿衣镜前照了下自己,然后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了。
镜子里的那只猪头,你是谁?
难怪后头莺姐姐下手越来越狠,沈璋心塞,一定是看他太丑,忍不住手痒想揍人!
坐在床头闷闷不乐的沈璋开始思念黄莺,莺姐姐那个欺软怕硬,有贼心没贼胆的现在一定闷在被子里又笑又担忧。
他要不要再写封情诗,表明自己没怪她?
还是不要好了,他都被揍成猪头了,还不能让她忧心一会!
沈璋折腾了一上午,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舍不得让她忐忑,决定写封情书过去。
正如沈璋所料,激动兴奋退去,现在黄莺满心满眼都是后悔,连午膳都没用,只喝了一碗汤。
揍人一时爽,揍完火葬场。
真真正正是黄莺的写照啊!
虽然忧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莺却没有其他不良情绪,整个人都很舒心。颇有点,明日风雨,明日想的洒脱。
哼,爱咋滴咋滴,姐就是揍了!
当然担忧还是有一咪mi的,她心里有点肯定,毕竟沈璋现在有些喜欢她,当时没还手,估计过后也不会算账。但是,她担心他会迁怒,搞不好又挤兑黄家生意。
不然……就道个歉吧!
黄莺有些纠结,这歉要怎么道呢?
说实话,她要是被人揍成那德行,一时半会是不会原谅的,对方要是来道歉,说不定还火上加油。
沈璋应该……不会吧!
黄莺有些吃不透他的心思,这家伙,只有神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想法是什么,一会三变。
还是算了,别刺激他了!
此刻,沈璋正握着笔,不知如何下笔。
写什么好呢?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像有点贱,刚被人揍完,就上去执子之手。
要严肃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
这个更贱,不行!
“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太俗,不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
呃,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璋气愤地摔了笔。
黄莺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沈璋送来的书。
她熟门熟路翻到中间,找到一张浅绿信笺,上书: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黄莺拿着信笺的手顿时僵住,他这到底是毛意思啊?
是表示越挫越勇,挨了揍也不放弃的意思吗?
因为沈璋挨了揍,所以好几天没出门也没过来请安,黄莺也就消停了几天,每日开开心心地和林茹看新衣服新首饰。
终于,到了陈淑添妆的日子了。
黄莺被林茹装扮的……嗯,很有良家妇女的感觉。
当然,这不表示她不良家,而是装扮后看起来更良家。
宜其室家的感脚。
黄莺和黄豆坐一辆马车,黄豆很兴奋,她每个出门的机会都很兴奋。
她妆扮得很粉嫩,小菇凉的感觉。
看见黄莺的时候,夸张地“啊”了一声,“大姐姐你好像贤妻良母啊。”
“胡说,再乱说话,小心我扯烂你的嘴。”黄莺嗔她。
黄豆闭嘴噤声,不过却小仓鼠一般看着她吃吃笑。
黄莺无奈,拿她没办法。
坐在马车上黄豆也不老实,好几次想掀开车窗帘往出看,都被黄莺打了手。
她委屈地瞅瞅绿意和绿珠,不满地撇嘴,“在下人面前,大姐姐也不说给我留点面子。”
“你呀。”黄莺戳她,“这张厚脸皮哪里用得着别人给你留面子。”
“哼!”黄豆扭过身生气。
黄莺也不理她。
过了一会,黄豆忍不住,小仓鼠一般凑过来,扯着黄莺的袖子摇啊摇,“大姐姐,让我看看嘛,就看一会。”
黄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点点头,“好了,去看吧,不过注意一点别让外边人看到你。”
黄豆欢呼一声,连道:“大姐姐真好,大姐姐最好了!”
这行为不雅,不过倒也无妨,黄豆天性活泼,黄莺不想太拘着她。
看了一会,黄豆逐渐被外头的热闹所吸引,叹息道,“白日就这般热闹了,如果到了夜晚瓦市,还不知道有多好玩呢。”
瓦市就是夜市,各种杂耍吃喝娱乐场所,在永宁县开始没有两年,就已成风靡之势。
黄豆叹息了一会,突然转头对黄莺道:“大姐姐,到时候让大哥哥带我们去逛瓦市吧,我有钱!”
看黄豆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黄莺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