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猛地刺入黑砂之中,随即发出一声像是喜悦的嗡鸣,一道银光带着铺天盖地的剑气向四周散开,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

猝不及防之下,时千觉得胸口似是被什么击中,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但紧接着便浑身一轻,原来是从他身上发出一道青色光芒,把那剑气完全阻挡在外。

来不及细思,时千视线集中在眼前已经完全收敛了剑气,又乖乖飞回他身边的飞剑,虽然看起来似乎没有威胁了,但时千向来谨慎的性格使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柄飞剑。很快,时千便发现了它的变化,如果说之前这把剑只是一个死物的话,现在的剑就像被注入了生命,上面还有时千熟悉的仙灵力。

正当时千观察之际,原本安安静静的飞剑猛地一窜,剑柄贴上了时千右手掌心,同时分散出一道银光没入时千眉心。

时千只觉得右手似乎握住了什么,然后剧烈的疼痛‘轰’的在他脑中炸开,让他根本站立不稳,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右手的剑插入黑砂之中。脸色惨白到透明,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和着汗水一滴滴落在剑柄之上,似是被吸收了一般,瞬间不见踪影。

吸了血的剑身显得愈发漂亮,隐隐的花纹从原本干净的剑身浮现。

大量的信息伴着刻骨的疼痛涌入时千脑海。这不是时千第一次经历这个了,但前两次记忆传承和这次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至少前两次没有让时千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若不是手里紧紧握着剑柄,时千估计已经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滚儿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鲜红的血从时千七窍中流出,原本漂亮的五官也因痛极了而显得有些狰狞,额头上青筋突出,本只是惨白的脸色变得青白。

时千不敢呼吸也不敢动,他怕只要一动就会直接倒下去,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有那么一瞬时千甚至想直接就这么晕过去,至少那样不会感到痛苦,但他仅剩的理智却告诉他,这个传承便是那些人出去之后失忆的关键。

事实上时千猜的没错,这个传承的确是走到这里的人必须经历的,虽然因为选择的剑不同而各有不同,却无一例外。而接受传承的人在此期间失去意识,就算是传承失败,然后被葬剑谷的阵法抹去所有在其中的记忆传送出去。

可以说,从古至今,成功从葬剑谷中传承成功并带着记忆出去的修者寥寥无几。而近千年来更是只有景肃一人而已,他带出的剑便是时千现在手里的这柄,只是因为景肃从未宣扬过,故而就连身为掌门的尘齐也不清楚。

时千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疼痛却愈加清晰,他现在全凭着一口气支撑着,眼皮更是沉重的有如千钧。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终于缓了下去。‘初寒’——当这柄剑的名字出现在时千脑中之时,时千清楚这传承是成功了,神经一松,便晕了过去。但也因为这样,时千并没有发现,此时周围的飞剑也都开始蠢蠢欲动,它们飞回剑冢之中,将时千围在中间,纷纷嗡鸣着想要接近他。

刚经历过传承元气大伤的银色长剑尽管向四周发出威压,却并不能让那些饥渴了千万年的仙剑们吓退。葬剑谷中的剑都有自己的意识,虽然身为器灵,它们情感意识薄弱,但经过千年的等待,却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寂寞。身为仙剑,它们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定是不会出现夺主这样的状况。

但时千不同,它身体内本来就有一把仙剑了,再被初寒认主,两相制衡之下,却是让其他仙剑误解了。

眼看着那些飞剑又要给时千来个第二次或者更多次传承,那道原本消隐的青光再次出现,形成了一道屏障,严严实实的将时千保护在中间,完全将那些飞剑的传承光芒给挡了回去。

不久,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时千的身影消失在剑冢之内。

于是飞剑们只能不甘的没入黑砂之中,等着下一个传承者到来。

时千再恢复意识时脑子还有点迷糊,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但从身下的触感看来应该不是在剑冢之内了。

“师弟,你醒了。”一如既往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出现在时千耳边,终于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咳咳,师兄。”时千嗓子有些干涩,坐起身来,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头,接过断玉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再次开口:“你将我带回来的?”

“师尊将你抱回来的。”

“咳咳咳……”在听到断玉说出的那个动词时,时千刚含进嘴里的水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被喷在了被子上,留下一道诡异的湿痕,少量的水冲进了气管,于是时千完全不符形象的被呛到了。就像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抱着别人一样,时千同样也无法想象自己被景肃抱着的样子,相比之下,时千宁愿断玉将那个‘抱’字换成其他任何形容词,拎也好,提也罢,不管任何方式,他都觉得要比抱来得自然。

“我在葬剑谷呆了多久?”终于将气顺了回来,将有些混乱了的思绪拉了回来,时千继续问。

“三日,回来后你已经睡了一日。”断玉体贴的用灵力将时千被子上的水痕烘干,“师尊说让你醒来之后便去天灵峰。”

在听到断玉说的三日,再联想到是景肃将他带回来的,当然,他刻意忽略了是以什么方式,时千脑海中划过了一个猜想,但在还未成型之前便被他狠狠否认了。

筑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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