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王家之人如何哭天喊地,也不提贾家之人如何心内惶惶,便是薛家也生怕薛蟠没有了这位舅舅护佑,流放的途中要吃不少苦,便是史家两兄弟,四大家族只剩下他们俩在朝中支撑,原先的许多打算只怕不但要搁浅,倒要先担忧如今的地位能不能保住,此事牵一发动全身,因此在王子腾的丧事上四大家族之人都哭的无比凄惨。
果然不出所料,王子腾的丧事,朝中的高官显贵来的并不多,王家此人一去,剩下的皆是鸡鸣狗盗之辈,京城里的人哪里没有个眉高眼低,都去奉承京中新的显贵,便是当日依着贾家不断升官的贾雨村了。却是皇上本来想看王子腾要是识实务,自己做了勋贵里面的一把刀,便饶四大家族一番,谁知他去了。如今皇上想要对这些勋贵下刀,便要找一个敢下嘴敢咬人的疯狗,只是将来要做替罪羊,自己的心腹如何舍得。朝中也有能想到皇上这番心思的,只想着依了皇帝的心思便能升官加爵,却未想过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贾雨村便是其中一人,他又有个好处,也算是四大家族勋贵这边扶持起来的人,王子腾也有过不少事情吩咐他,皇帝在王子腾死后便见到了他上的一份密折,却是参四大家族和王子腾,自然知道了他的心思。虽然压下了这个折子,却又给贾雨村升了官,贾政在贾府里为之欣慰,却不知这是在给自己家种下苦果。
王夫人哭了自己的女儿和哥哥一番之后,知晓自己处境不妙,不见赵姨娘都已经不来自己跟前伺候了吗,便是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府里的下人们也转了口音,说什么哪里有郡主娘娘的生母打帘子的道理,自己也该早作打算。只是虽然这样想,王夫人却没有行动,反而更加任由赵姨娘做耗,探春虽然觉得赵姨娘的行为不妥,只是只剩下这点相处的日子了,如何舍得和自己的母亲再生嫌隙,因而也听之任之。赵姨娘自己心里对探春的和亲十分怨恨,因而比以往更加放肆十倍百倍,只希望王夫人越难受越好,难道王夫人还敢惩罚郡主的生母吗。
王夫人等了几日,自觉得时机到了,因而这一天,粉也不擦,惨白这脸,来到了贾母的屋里,贾母这几天身体也不好,正在榻上躺着静养,王夫人进门挥手叫正在给老太太揉肩捶背的鸳鸯下去,自己代替锤了起来,贾母懒懒的道:“鸳鸯,这几日筋骨酸,再略重些。”一转头,看见了王夫人,皱了皱眉头,道:“老二家的,怎么是你?这些日子我看你伤心不已,正该好好休息才是。”
王夫人忙立了起来,跪到地上,哭啼着道:“老太太,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这辈子就三个孩子,珠儿是个好的,可偏偏叫老天爷收了去,剩下宝玉和元儿我看的和眼珠子一般。可如今元儿也去了,我就剩一个宝玉,哪能不为他打算。老太太也知道,自从三姑娘成了郡主之后,身份也贵重,我自小拿她当亲生的看待,心里倒也开怀,还放了赵姨娘的亲戚们出府,又给了环哥儿两间京里的铺子。可谁知赵姨娘那个长了坏心眼的,一心想着让环儿顶了宝玉的身份,如今天天在府里闹个不休,哪里还有我和宝玉的活路呀。当初我的宝玉和凤哥儿昏迷的事情便是赵姨娘那上不得身份的设计的,我当日便怀疑平白无故的那马道婆怎么会咒宝玉和凤哥儿,后来托京兆尹那里打听了一回,就是赵姨娘做的,我为着府里的面子,为着探春的面子,咽下了这口气,谁知好心没有好报,竟是要第二次害我们母子的命了。”
贾母这几日不知晓府里的事情,她心里对王夫人也不得劲,只是事关自己的心肝宝玉,这就不能放松了,虽然当初养在自己跟前只是为了压一压王家的气焰,打一下王夫人的威风,又是看在这天生的一块通灵之玉的份上,只是十几年养了下来,如今真成了自己的命根子。虽然最近那块去丢了,可他父亲贾政却说他这些天读书日有进益,果然是长大了。这会儿听说赵姨娘竟然敢说出让环儿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顶了宝玉的话,这可不成,便是探春的面子都不成,再说自己自小让几个姑娘和宝玉一起成长,也是为了让他们兄妹情深,要是这会儿探春敢看重环哥儿甚过宝玉,自己等她走了便一剂毒药毒死赵姨娘和环哥儿,省得她牵肠挂肚的。
想到这里,贾母心里自有一番计较,让鸳鸯将赵姨娘环哥儿和探春都叫过来,王夫人便知道自己的哀兵之策奏效了。果不其然,贾母见她们来了之后,虽然礼遇有加,便是赵姨娘也加了一个小凳子坐下,话语里却毫不留情。只听她对赵姨娘道:“今儿我叫你来,不为别的,一是为你对你们老爷也算照顾有加,这十几年来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二是你生了三姑娘这个好女儿,也是我的记性不好,你们太太今天一提,我才想了起来。”
赵姨娘心里根本不为探春和亲高兴,如何能摆出好脸色,再有这是王夫人提的,心里不住的打鼓,忙跪在地上,道:“这是奴婢本分应当的,当不得老太太的夸奖。”
贾母脸色一变,骂道:“你还当不得呢,如何当日敢去找马道婆给宝玉和凤哥儿下厌胜之术,怎么没想着大家是一家子人,怎么忘了宝玉是你们老爷的嫡子呢。”
赵姨娘如何敢认,忙不住的磕头,求道:“老太太,我真的没有,求老太太明鉴。”
贾母使个脸色,王夫人便知识要自己做恶人,上前一步道:“这是内务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