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下意识的就抱住儿子,儿子又沉了点。
“阿父在看什么呢?”苟子一边说一边朝舞姬们看去。
谢安连忙用袖子挡住他的脸,世家子弟见惯了美色,但也不是这个时候。孩子还小,学东西特别快,也不分辨不清楚对错,要是一不小心学错了才叫麻烦。
他看了一眼旁边服侍的家仆,家仆让家伎们退下,那些奏乐的乐工们也退下。
岷岷常说父母教育子女需要身传言教,搬来那些大道理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此言他自然是欣然认同,然后岷岷常常让孩子跟着他走。如今想来好似有几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阿父在看甚么啊”
“阿父阿父,儿也想看”
“胡闹,那不是你能看的。”
“为什么?阿母说阿父能看的我也能看。”
“……”
谢安望着双眼晶亮的儿子一时语塞,他沉默着摸摸儿子的头,起身来牵着他的手向屋内走去。
“阿父,儿也想去东山。”苟子说道。
谢家在东山安置有土地,东山一代向来是名士积聚的地方,在那里能遇上许多名士,实在是好事一件。
“你还年纪小。”谢安瞟了一眼儿子说道。
苟子立刻垮下脸来。
王翁爱从娘家回来,就看到一脸不高兴的儿子正鼓着脸在练字。那边谢安手里持着一把羽扇,悠悠然的样子很有几分fēng_liú。
“怎么又练字了?”王翁爱问道。
“孩子年幼,性情不定,练字不仅仅是学,更是定性情。苟子性情有些急躁,正好定一定。”谢安答道。
王翁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她儿子现在才多大!
“也不要过了,孩子天性如此,不要过多的拘束。”王翁爱说道,孩子嘛就是要无拘无束快快乐乐的玩耍,天天闷在屋里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个时辰,苟子苦着脸将字写好,交给谢安过目。
小孩子的字,还是四五岁孩子的字,那里能看出来什么根骨?不过是看笔画是否正确罢了。
苟子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委屈的拱来拱去。
“听说褚公有意北伐了。”王翁爱摸摸儿子的背,出口说道。自从桓温灭蜀之后,朝里头和打了鸡血一样,这会褚裒也有心思跟着前辈们的步伐去北伐了。
“去吧,待会阿母来看你。”说着王翁爱让嘟着嘴的儿子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
在妻子面前谢安越发显得放松,他靠在凭几上,“岷岷觉得会有胜算么?”
王翁爱沉默了一会,半饷吐出一个字,“难。”
江左本来就少将才,而且门阀观十分重,偏偏世家里又是吃白饭的多,能够做实事的少。听说她有个本家侄子在职位上只顾着探求玄理,不管庶务的。
王家也多是如此。
她想想都觉得心塞。成事少不得将才,那桓温有胆量而且也敢赌,不过例如萧何张良之才的,翻遍江左恐怕都难以找出一两个来。
她老公倒是历史留名,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入仕,一心在家做奶爸。朝廷更是下了封杀他的命令,他也半点都不急的。
王翁爱幽怨的瞟了谢安一眼。
谢安顿住,以为自己白日里观看歌舞被发现,连忙转过头去,想着待会是狡辩一下还是干脆承认了事。
她不记得淝水之战是什么时候了,不过瞧着桓温正在风头上,褚裒又雄心壮志要北伐。朝廷里为了用兵的事情乱糟糟的吵的正欢,估计没有谢安什么事情。
罢了,反正看她老公那样也不像是能上战场的。她就这么过着也不错。
“我今日召人作乐行舞。”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谢安自己主动承认道。
王翁爱眯起眼睛,胆儿肥了,不错。
“可是我不过看了一个时辰而已。”谢安立刻补充道。
“无事。”王翁爱柔情似水道。
这份楚楚柔情让谢安莫名的脖后有阵阵凉意。
王翁爱笑得甜蜜,认错态度不错,回头她会“好好”的对待他的。
六月仲夏夜,谢家迎来第五位儿媳。
这一次的婚事,甚至将一向和谢安交好的王羲之也引了来。堂堂正正的看起了新妇。看完之后王羲之颇有感叹。
此女方才的仪容,恐怕也只有他嫁女的时候才可能看到了。
这声感叹传到王翁爱那里,她想了想好像她那位堂嫂生的都是儿子。
那位诸葛氏仪容端正,颇有大家女之风。谢家连连娶进大家女,日后传承也不头疼了。
王翁爱和妯娌们相处从来就没有红过脸,甚至还帮忙带过孩子,和一个面嫩的新进门新妇自然也不可能闹红脸。
相反她还提点一下这位新媳妇。
诸葛氏对这位三嫂也是和气的多。
等混熟之后,她无意提起谢石曾经喜好美食的事情来。
谢石幼时贪嘴,长大之后倒是改观许多,不过这口腹之欲,就算不贪求,也想偶尔满足一下。
那位五娘子应该也会几样拿手好菜。
果然夫妻俩的关系不错,过的十分好。
谢安不想在建康久呆,再次前往东山。东山离建康就那么远,不过几日的路程而已,不过这一次,王翁爱将儿子一起带上,上回这小家伙闹着要去,哪怕她拿着没有玩伴来威胁他都不肯留下。
不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