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橙即将窒息的那一刻,男人松了手。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伴随着声声咳嗽。
他半蹲下,看着她鼻青脸肿的模样,哈哈大笑,“好玩么?”
许惠橙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咳嗽扯着脸颊的痛,喉咙也烧得难受,她浑身都在痛。她挛-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瑟瑟地抖。
男人站起来,转头往那阴影的角落笑问,“钟定,这妞儿坚持了多久?”
“一分半钟。”那声音带着讥笑。
男人吹了声口哨,“比刚刚那个出息那么一点点。”
“是你力小了吧。”钟定细细地看着地上那人的曲线。这背影,倒有点像陈舒芹。
“瞎扯你。”男人撇下嘴角,反驳道,“我可是下了狠劲的。愿赌服输啊,兄弟。”
钟定收回视线,懒洋洋的。“平局,何来输赢。”
男人挑了眉,“要不我再掐她一会儿?”
“随便,别真的搞出人命就行。”钟定不再关注那背对他躺着的可怜身影,他执起酒杯,往旁边的女人嘴里灌。
许惠橙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不吭声。她即便求饶,他们也不会改变主意。她的尊严、她的生命,在他们的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早就麻木了。
地上虽然铺了地毯,但还是冷冰冰,又加上她的痛楚难挡,她心里祈求着这些公子哥们雅兴不要太高。
男人翻过她的身体,手掌覆上她的脖子,噙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小妞,你这次可得争气,给我撑过一分钟了,大大有赏。”
许惠橙觉得自己撑不过了,她的意识在慢慢模糊。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条贱命为什么要活到现在。
是了。
她想积德,她想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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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越是低贱的命就越硬。这是许惠橙清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
她也进了医务室,脸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脖子上敷着药膏。
隔壁床的康昕直直地躺着,望向天花板。听到许惠橙轻轻的咳嗽声,康昕眼睛眨了下,“山茶,你为什么入这行?”她的声音本来就比较低沉,此时因为掐伤,而更加沙哑。
许惠橙也直视天花板,启了启口,“我小时……”说没三个字,她又开始咳。
康昕仿佛感同身受着那痛苦,便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嗯。”许惠橙把被子拉上些,她喉咙火滚滚地疼,确实不宜说话。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妈咪进来了。
她先是询问康昕的情况,再走到许惠橙的床边,“这阵子你好好休息。也不用担心这个月的酒水费了,那些少爷们的账单给你们几个分摊提成。”
许惠橙如释重负。
妈咪叹了一声气,继续道,“武哥那边,我帮你瞒着。”
许惠橙更加感激,至少这个月可以熬过去了。
她在医务室休息了一天,就回去自己的小复式。养伤期间,她几乎足不出户。
等大姨妈亲戚走了之后,许惠橙去了趟医院做体检。
干她这行的,在妇科方面尤其谨慎。她每个月都会来检查。刚开始觉得丢脸,于是隔一个月换一家医院。后来懒得奔波了,干脆就固定一家了。
许惠橙的心态很矛盾。她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她又很珍爱自己的生命。说白了,她很怕死。
许惠橙的伤好得差不多时,妈咪来电催她回去上班。
她望了眼日历,新的一个月开始了。那就代表,她又要为酒水费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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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惠橙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不敢走正门进,只能溜去后门,等换好职业装后,才出来吧台。
如果她能在月初就把任务完成,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得多。
所以,她得卖力一回。
许惠橙找到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她和他应酬了半个小时,计算着他所消费的账目。她看他不像太有钱的模样,也不好坑他太多。
这男人结账时,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她只能装作看不见。
两人并行着往会所门口走,他还在怨念自己喝的酒太贵,于是和许惠橙杀价。
许惠橙摇头。她的价格是比外面的流-莺贵,可是她要分成给妈咪,真算下来,自己实赚的非常少。
男人火大地推了她一把,“贱-人,那酒钱不是钱啊。你这种货色的,也敢要四位数的价。”
她往后疾退了几步,撞到了一具胸膛中。很温暖。
她几乎是瞬间回头。她记得这双眼,上个月骤暖骤冷在她面前晃过。
他友好地朝她微笑。
她却尴尬了。刚刚那男人骂的话,这温暖男肯定听到了。
男人在愤愤然过后,嫖-妓的情绪也没了,“我回家陪老婆了,谁稀罕你这种妓-女。”
周围的群众听见这话,都瞄向许惠橙,那眼神有鄙夷、有探究、有幸灾乐祸。
许惠橙裹紧外套,转身往吧台那边走。她本来就是干这行当的,脸也早就丢尽了。
调酒师见她又回来了,好奇询问。
她笑了笑,“价格没谈妥。”
调酒师耸耸肩。
许惠橙在这声色流转的大厅扫视了一圈,然后定在温暖男那里。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瓶酒、一个杯子。
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他眼前晃过,他视若无睹。有一个顺便坐在他旁边,贴近他的身体说着什么,脸上是娇美的笑。
他回了一句话,那个女人脸色乍变,然后离开了。
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