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钟定提前告知的话,许惠橙会记得买一束花过来的。如今他们两手空空,不合礼节。
她不禁局促了起来。
钟定的打火机“叮”的几声,盖子开开合合。“小茶花,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弟弟,亲的。”
许惠橙点点头。
他拉过她的手,转眼望向墓碑,“哪,阿延。”
对于“阿延”这个名字,她并不惊讶。她之前就猜测过,乔延应该就是钟定弟弟的真名。
“这是你嫂子。”钟定把她的手握住,放到自己的兜里,表情很平静。“你该放心了。”
墓碑上的乔延笑得很温和。
许惠橙这么定睛望着,把他的笑容和之前遇到的那个乔延联系了起来。她发现,钟定和乔延还是有区别的,真正的乔延笑起来,左边有个浅酒窝,而钟定则没有。
她朝那照片望多了几秒,然后手心就传来一阵疼。
她想把手抽出来,钟定却捏着不放。
许惠橙疼得“嘶”了一声。
钟定微哼,终于把劲缓下来,“来,跟我弟弟打个招呼。”
她的手离开他的衣兜里,向着墓碑微微躬身,“你好。我是许惠橙。是你哥哥的……”她顿了下,“女朋友。”
钟定笑了笑。然后他望着墓碑,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掏出烟盒,衔上点燃。
许惠橙安安静静,站在他的身边,没有出声打扰。
她想,他应该有什么心里话要和乔延说。而有些私事,如果钟定愿意的话,他自然会告诉她。
气氛沉寂了十来分钟。
末了,钟定告别道,“阿延,我走了。”
然后他捏了下许惠橙的脸颊,笑容清俊,“看我多有眼光,挑了个白白胖胖的。”
她回之一笑。
离开时,许惠橙向乔延深深鞠了一躬。
对于这个无缘谋面的小叔子,她的心情比较复杂。
毕竟她曾为这样温暖的笑容吸引过。虽然这份浅薄的心动,在后来她和钟定的相处中,渐渐消逝不见。
----
离开墓园后,钟定载着许惠橙去了趟别墅。
就是她溺水那晚的场所。
钟定也算识相,特意绕开游泳池,拉着她进去后园。
许惠橙听“添柴”这个名字好一阵子了,但一直没见过。她以为钟定养的动物,应该是名贵品种,可是见到后,却是和村里的普通土狗差不多模样。
添柴扑着过来,在钟定的腿上蹭着蹭着。
“添柴,给你介绍个小美人。”他重点强调,“我家的,和你一样。”
添柴摇摇尾巴,在许惠橙旁边转了一圈。
许惠橙弯腰拍它头部时,注意到它的眼睛有异样。
“眼睛掉了。”钟定顺着它的背,“找医生治过,后来又掉了。”
她愣住,再看着添柴时,起了怜悯之心。“你怎么不带它在身边呢?”
“添柴喜欢野外。”钟定捋捋添柴的尾巴。
添柴像是听懂了这话,摇摇尾巴就奔着向园子中间去。
许惠橙张望着这园子。里面一大片平坦的草地,没有任何障碍物。想来是钟定特地给添柴布置的。
钟定望着添柴活跃的蹦跳,笑了,“添柴和你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她一滞,最后决定不和他计较这个论点了。
“是阿延捡回来的。”钟定习惯性地把玩她的手指,在她的指关节捏来捏去。
许惠橙已经不去纠正他这莫名的癖好了,只是他的话来的突然,她没反应过来,“啊?”
“添柴是一只流浪狗,阿延看着可怜,就抱回来了。”
“噢。”
“添柴也是幸运,如果遇到的是我。”钟定的这话就这么断在半截。
许惠橙怔住。她之前和乔延的遇见,也是幸运。如果换作是以钟定的状态出现的话……想想就可怕。她暗自握了握拳,不禁问道,“钟先生,你弟弟是个怎样的人呀?”
钟定半眯了下眼,“在武侠片中,他应该是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
这比喻让她讶异,“那你呢?”
“我?”钟定笑,“邪教魔头。”
她觉得这形容词很合适。她忆起在墓园,钟定的表现很是兄弟情深,说道,“你们的关系……很好。”
“算是吧。”钟定说完后低头贴近她,深邃的眼眸有着不明的情绪,“小茶花,你要是早几年见到阿延,一定很喜欢他的。”
许惠橙惊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很好。”钟定敛起笑容,平平陈述道,“他可不是我这种冷血动物。”
她摇头,强调说,“我喜欢钟先生。”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
“我喜欢钟先生!”许惠橙莫名生气,“我喜欢有内涵又自恋的大帅哥。”她爱看他自恋自傲的神态,而不是这样的自我否定。
钟定静静看了她的怒颜一会儿,然后轻笑,“跟你打个比方,那么较真。”
“不喜欢这个比方。”就算她曾经憧憬过乔延,那也是以钟定形式出现的。她一开始见到的,就不是乔延。是钟定,一直都是他。
钟定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也不喜欢。”
----
别墅有一间阳光房。朝向采光都非常好,大片的落地玻璃,室外的美景一览无遗。
这是乔延生前的绘画室。
许惠橙震惊地望着墙上挂着的画。
框幅大大小小,乍一看,仿佛是色彩斑斓的海洋。
“他就爱倒腾这些。”钟定的视线略过那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