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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吏部尚书,还有哪个白伯贤?”
赵琛一愣,就听见甄神医咳嗽了两声,娓娓道来:“王爷既然把这件事,托付给了老夫!老夫心里头不敢怠慢,一直战战兢兢的。到了西域以后,到处托人寻访,打听了一两个月,才结识了一个姓康药商。那康药商是个经年老人,也有些上了年纪,轻易不出来走动,不仅认得留香这一味药,还经手过。恰好手里头也有解药的药方,还是祖传下来的说法。”
赵琛按耐不住面露喜色,一连问了两句:“这么说——那解药,您已经带回来了!”
就看见甄神医点了点头,面上有些得意:“是的,没有辜负王爷所托——那解药,老夫带回来了!”
赵琛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旁人不晓得,他自己心里清楚——跟白璇相处越久,他心里头就越是看重她,也怜惜她。
只是,就算有他宠着,她若生不出子嗣,天长地久下去总不是办法,赵琛就算面上不说,心里头也一直替她悬着心,如今有了解决的头绪,才有些如释重负,抬了抬眉头:“那您说的白伯贤白大人,又是怎么回事?他……”
就听见甄神医叹了一口气:“老夫为了得到解药,在那康药商家里,住了七八日。那康药商也是打小学医,会些医术,我们聊得倒很是有些投缘。也是机缘巧合,听他说了一件陈年旧事!留香那一味药,药材少见。就是康药商,统共也就得过两三回。那药材稀罕少见,又带着毒。康药商出了纰漏,一直放在药柜里,收藏得严严实实,平常绝不拿出来,显现在人前的。十几年前,康药商家里出了一件祸事,需要大笔的银钱周转,迫不得已,把家里的老宅都抵押给了当铺!全家人都吃糠咽菜,日子捉襟见肘,过得苦巴巴的!他家里头长子实在看不下去,才偷偷地把留香拿了出去,重金卖给了一个行商的!后来,康药商知道了,一气之下,把长子的一条腿都打断了!这件事,一直横在康药商心里,是他的心头刺,后来,辗转寻觅了好几个月,才终于追到那商人的行踪——那药,却已经被转手了,听说是卖给了京城里头来的一户官宦人家的女眷。”
甄神医舔了舔干燥的嘴巴,抬头看了赵琛一眼:“听了这康老头的话,老夫心里好奇,心里头又有些偏执,就各处去打听了一番!把这十几年来,受了派遣,去过西域边界的官员名册,全给翻了一遍!竟然看见了白伯贤的名字!算了算时间,对了对地点,老夫觉得那药,最有可能是卖给了他们家!”
说到这里,甄神医才略微变了脸色,问道“只是,老夫人不知道——中了毒的白夫人,也姓白,与吏部尚书白伯贤家里头,可有什么渊源?”
甄神医不知内情。
赵琛却是晓得——白伯贤就是白璇嫡亲的伯父,白家两房一直析产不分家,毗邻而居,因着中间白老夫人还健在,两房人一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若是要动手的话,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给白璇下毒的,就是白家长房的人吗?
赵琛只这样想着,喘息声都突然粗重了几分,他是向来把人心想得坏些,又多疑,顺着白璇,就忍不住想到了白琅。
白琅是白仲嘉嫡长女,又是当今皇上亲自赐婚的皇子妃,自然是掌上明珠,珍若拱璧,家里头服侍的丫鬟仆妇一大堆,自然是把白琅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死的时候,都快要及笄了,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女娃娃,好端端地夭折了,本就是件奇怪的事。
赵琛心潮起伏,右手忍不住微微一颤,面如寒霜,看着甄神医,问:“本王隐约记得,甄神医您好像说过——留香这一味药,轻者能导致女子有不孕之症,重者,一命呜呼致死也有可能。是吗?”
就看见甄神医郑重其事点了点头:“确有其事!老夫曾经这样说过。”又看着赵琛问,“怎么了,王爷?”
赵琛只觉得心弦都绷了起来,只是,这只是他的怀疑,却不好大喇喇的,直接说给甄神医听。
年至六十,行医三四十年,甄神医也是头一回见识“留香”这样的稀奇罕见的药,心里头早就极之好奇了,又一向是我行我素,不顾礼数的,推了推赵琛,问:“白夫人呢?白夫人来了没?老夫先给她把把脉吧?什么时候,开始给白夫人治病用药呀?明天怎么样?”
甄神医抬着脸紧盯着赵琛看,眼巴巴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赵琛心里头乱糟糟的,站起来,摆了摆手:“一路上舟车劳顿,让白夫人先歇上一日!老神医,你明日再给她把脉看诊吧!”又道,“治病的事,不急在一时,还是稳妥些为上!老神医,你安生地在先在芙蓉园里住下!”
直到告辞了甄神医,出了客院,赵琛心里头还一直沉甸甸的,满心烦躁。
白璇正站在汉白玉台阶下,来来去去地踱着步,一看见赵琛进来,也顾不得自己正在和赵琛冷战了,旋即迎了上去,惶惶张张地问:“王爷,怎么样了?甄神医说什么了?”
白璇满脸焦灼。
赵琛心头一滞——
如果自己的怀疑属实,谋害白琅,给白璇下药的会是谁?
司夫人?
白琼?
白伯贤可曾知晓?
动机呢?
是为了让白琼代替白琅,好嫁进英王府?
又是什么时候对白璇的下的手,也是怕她得了自己的宠爱,挡了白琼的路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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