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干系之后,姜氏心里虽还是存了些气,却还是点点头,没吭声的应了下来。不过细想想倒还好,至少,自己过门后便同丈夫在京中、任上同住,老家里的老太太,自己除了新婚那阵,这些年间也没正经伺候过。
不像家中大嫂,想必平时这日子定不会太过好过。
那边韩笵得了银票尚不知足,拉着刘三本想跟他念叨念叨二叔对他的“虐待”,可又一想,之前在老家时,这位刘三就跟嫡母一个鼻孔出气,总时不时的“规劝”自己几句,以显他自己在韩家多有地位,连主子爷都能说道。
如今,那银票是老太太交代的,他不敢不交给自己。但自己若是有什么话要说,他哪能真一字不差的传给老太太听?
因此便道:“你且等两日,我有家书要给老太太请安,你走时一并带着,务必要亲手交到祖母手中!”
写封家书要用两天么?
刘三笑一副眯眯的模样点头应了声“是”。反正这位四爷是个什么德性这些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二老爷的性子——早年间伺候过,自然也是清楚的。写信?只怕是要回去给老太太报委屈去吧?反正上头主子们有什么不合,跟他们这些下人又有什么干系?
等过些年老太太一闭眼,倒要看看到时这位四爷,还会有谁搭理?
韩家祖籍在汾安,就中这里没有牌位等物,过年时只遥遥在主宅院中冲着汾安老家的方向磕个头,便算是祭过祖宗了。
之后便是放炮、散钱、守岁等等,不必细说。
转过头来便是大年初一,宫中摆宴,大宴群臣。韩朴、姜氏,自然在列,连韩筃和韩筣两个也被太后亲口点到,命她们一并入宫,拜见太后等宫中贵人。倒是韩笙,因为尚未入朝为宫,身上无事一身轻,用不着进宫受那个罪去。
不光是韩家,白家也是如此,因此宴席之上韩筃自然又见着了白家夫人。
若是平日里,有白夫人到的地方,韩筃自然要避开一些,可现在这宫宴之上,便不能顾及那些规矩了。
见着韩筃韩筣日两个,白夫人先笑着拉过韩筣来细看了看,冲姜氏道:“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养出的女儿一个赛一个的好,倒是我运到好,先抢了一个回去。”
两人说笑了几句,就听白夫人又道:“唉,说起我那二儿子,连大过年的都不受出书房,成日家不是抱着书本看,就是盯着帕子发呆。”
听到帕子二字,又见白夫人含笑看向自己,韩筃不由得脸上发烫,再垂下头来。年前送过去的那条帕子,确是自己精心之作,光画样子就磨着韩筣改了好几回,才选中了那一张,又足足绣了小半个月,才算满意。
虽看上去只有银色、白色二色丝线似的,可天知道,光白之一色,她就选了深浅不下十几种,才把那猫儿绣得活灵活现的!让帮她分线的几个丫头都直嘀咕,说眼睛都快挑花了。
不过寸大的一只小猫,花的心血功夫比之前送过去的那些不知多了多少。
自己是绝意定下心来,才愿意花这翻功夫的,就如她看到了白安珩愿意在自己身上花的心血与期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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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较偏的位置坐下,韩筃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以她的身份本是进不得这等宫宴的,她不比韩筣,怎么说韩筣也算是预定的皇子妃了,坐在这里还算有资格,自己呢?则是仗着被太后赐过婚的便宜才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上面太后示意过后,下面众人方能动筷,韩筃这才有功夫抬头四处打量,除宫中贵人们之外,还有已出宫嫁人的公主们在太后身边作陪,更有如长公主这般的圣上姐妹在坐。
再一转头,见前面一桌上坐着和怡县主,先愣了愣,才恍然——虽宋裕慈的品级不够,他和宋母都不能入宫,可和怡县主身上的品级却是实打实的!不似自己上一世时,因自己嫁夫随夫,自然也没资格入宫。
这还是自赵茹岚嫁入宋家之后,自己头一回同她相见呢,韩筃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远远打量着她的脸色。离得远些,看不大清楚,不过比起以往,她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只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着她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不多时,上面太后似是累了,便倒后头歇息去了,其余的人便不像之前板生生的坐在原处。有些原本相识的,便趁这个机会起身走动,寻平日相熟的人说话不提。
韩筃正同韩筣低声说着话,身边不知何时坐下了个人,一转头,见竟是赵茹岚?
“见过县主。”韩筃忙起身行礼,再抬起头来时,这才发现——赵茹岚的脸上扑着一层厚厚的粉。
不过只比自己年长一岁,如今也才刚满十八岁,怎么就要用这许多的粉?
韩筃心上疑惑,想了想,怕是她原本脸色不大好还是怎么着?
赵茹岚脸上笑得勉强,看了看韩筃又看了看韩筣,叹了口气:“听说你们的好日子就在来年?倒要恭喜了。”
“多谢先祖挂怀。”忙压下心中疑问,韩筃垂首应道。
就听她又开口叹了一声:“以前还是年轻气盛……若有不当之处……你们……”似是不惯说这些软话,赵茹岚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说了些什么。
“哪里的话?往日倒是我们说话没轻没重的,县主不怪已是大度了。”韩筃心下越发奇怪,连忙应道,边说着,便偷偷再往席上打量了一番,想了想,心中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