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瑟斯,你在东张西望什么?”纳菲尔提提不悦道,这个年轻人乃是当初霍姆海布想要延揽的部下,可不等动手他就转投到毫无根基的新法老那里去了,虽然事到如今,皇太后也不得不承认他选了一条对的路子,但是他不把底比斯的一众贵族放在眼里,总是很令人恼火的:“真是无礼!”
皇太后一出口,兀自沉浸在愤恨情绪里的耶尔古拜才回过神来,正迎上拉姆瑟斯那双研判自己的异色双瞳。他心里一抖,僵硬地扯出抹笑来,拉姆瑟斯却全然不理会,漠然地转过头去,耶尔古拜心里大怒,不由就握紧了双拳,霍姆海布看到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微微咳嗽了两声提醒耶尔古拜。
原来这两个人也有勾结啊?拉姆瑟斯禁不住意外起来,他大概知道耶尔古拜是先法老图坦卡蒙提拔的,而且阿肯娜媚是靠着宰相哈扎的警察部队出其不意地绊倒了权臣阿伊,耶尔古拜若是在其中没有出力,也不可能继任哈扎的门殿长老职务。这就该是妥妥的皇妃派,为什么会和霍姆海布勾结在一起?哪怕是从情分上来说,这个图坦卡蒙的旧臣,也不该和谋杀法老的嫌疑人之一霍姆海布有所牵连。
莫非是怀恨在心?他知道阿肯娜媚把支使警察部队的权力从门殿长老的职责里剥离了出来,耶尔古拜很不是滋味吧?可他原来不过是个文书总监,要这么大的权力做什么,他跟那些退役士兵充作的警察根本谈不拢吧?
拉姆瑟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直到纳菲尔提提怒气冲冲地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拉姆瑟斯才回过神来,堆起满脸的笑意道:“皇太后殿下,我实在是太过想念底比斯宫殿金碧辉煌的美景了。”他耸耸肩:“看得回不过神来,当然再美丽的精致也比不上您永远青春的容颜。”
平心而论,拉姆瑟斯的外表很讨女人喜欢,也很会说话,即便皇太后知道他不过是在拍马屁,脸上也不由地舒缓了点:“我能够理解阿肯娜媚的身体现在处于特殊状况,你现在启程回去告知法老,让他们不用着急,且慢慢沿着尼罗河回溯,不拘何时回到底比斯……”
见皇太后上当,拉姆瑟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来:“殿下真是太体贴了,好在御医长蒙妲丽就近身服侍着皇妃,基于她的专业建议,皇妃养尊处优、身体实在太过娇弱了,前阵子更是当着孟斐斯一众欢迎的平民的面吐了法老一身,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御医长说了,在情况稳定下来之前,皇妃最好都不要下地,更经不起尼罗河游船的摆荡,最坏的打算,是要在孟斐斯待到生产之后了。”
拉姆瑟斯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他太清楚赛那沙的把戏了,以皇妃孕期不适的借口,这一拖就是大半年的时间。等到孩子生下来,又可以借口新生儿身体娇弱,不适合长途旅行。就算孩子长大到了三四岁,不时就报告一个头疼脑热的,继续拖时间。
总之,法老是不打算回底比斯的,法尤姆的绿洲建设更是热火朝天,说是要为阿肯娜媚扩建那处泰伊老皇妃的后宫,实际上法老可能也打算长住于此了。
纳菲尔提提果然一时没有怀疑,她十五岁嫁到埃及,把年长的法老熬死,又嫁给新法老,生下大女儿迈里特蒙的时候,都过了二十岁了。前两胎都顺利,偏偏隔了好几年生育阿肯娜媚的时候很吃了点苦头,连着几个月都不大好下床行走。阿肯娜媚要是现在也吃了这份苦,那也是天理循环。只盼望既然吃了大苦,就定要生下儿子来,纳菲尔提提当年看着襁褓里的阿肯娜媚,这种饱受折磨最后却不得如愿以偿的失望愤恨,只有她自己明白。
拉姆瑟斯没有被为难,回程的时候还得到了底比斯民众热烈的欢送,因为法老不出现,那斯芬克斯大门上吊着的七个头颅引起的全民狂热,只好都被倾注在这位分享战功的英俊将军身上。拉姆瑟斯好不容易登上船,满身都是姑娘们投掷的莲花和矢车菊的花瓣,脸上还没有防备被人亲了好几口,缠腰布也被拉得歪歪斜斜。
他一想到那对在孟斐斯成日无事、你侬我侬的夫妇,就心里不大平衡。
其实阿肯娜媚和赛那沙也并非就真的闲着,先前把阿肯娜媚打发着和妮法娜拉一起回底比斯的阿努比斯回来复命了,他带回了一个奇怪的消息。前次是因为法老出征在外,这回法老日日和皇妃待在一起,就不好瞒着这位陛下行事,阿努比斯说来往于红海的香料商队并没有受到攻击,只是总在夜晚驻扎时受到骚扰和驱赶,商人虽然为利行走各国,但是保命也是很重要的,自然没有人敢于坚持。
因此香料商人只好暂时放弃这段商路,将香料大量转卖到西亚,价格上便略有优惠,这就是为什么赛那沙在一个小城邦里缴获了大量的*。低价收购,再转卖到没有收到消息的西台国内,也是一笔收入。
赛那沙盯着阿努比斯的那只胡狼头面具,按捺住心里对于这人长相的好奇,就事论事地问道:“不为钱不为利,只是驱逐香料商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肯娜媚也不解地摇摇头,作为埃及皇室的一员,她很清楚那里别无他物。尼罗河到红海的那条商道实际上在几千年前是尼罗河的一条支流,再由当时的法老进行开凿,称作图密拉特干河,沿途还有提姆萨赫湖和大苦湖等一系列湖泊,每到尼罗河涨水期,图密特拉干河就可以航船,河道周围则是一片不亚于三角洲的沼泽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