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古拜顶着阿伊狠戾的眼光将阿肯娜媚扶上轿子,趁着侍女为她掀开帘幕的时候,凑近了飞快低语了一句:“明天日落之后,皇家图书馆。”
阿肯娜媚的眼睛直直盯着图坦卡蒙万年庙的拱顶,瞬也不瞬,耶尔古拜根本无法确定她有没有听清。正待要再次找机会询问,帘幕已经轻轻地散落下来,遮住了阿肯娜媚的形容。耶尔古拜一愣,握了握拳,打赌阿肯娜媚这是听见了,不然呢?方才阿伊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阴庙的大门口,就已经失态,阿肯娜媚难道还能祈祷有别的神迹降临吗?
此时阿肯娜媚再不自救,就只能等着成为七十岁宰相的新娘了。
耶尔古拜看着轿子走远,回头看着大棚下稀稀落落准备回底比斯的人群,阿伊坐在一张夸张华丽的十人拱抬的长辕“蜈蚣”轿子上,缓慢而嚣张地经过耶尔古拜身边,他轻咳一声喊了停下,然后居高临下地从轿子上侧过头来,藐视着底下的人:“文书总监,耶尔古拜?”
“是的,宰相大人。”耶尔古拜微微欠身:“听候您的吩咐。”
“吩咐我是谈不上的,咱们的文书总监很有胆量,也很有主意。”阿伊摸摸胡子,寻思了片刻,然后得意道:“三天后你来宰相官邸找我,我有一个新的任命要签发。我十分赞赏你的勇气,你这样的能人该去西奈半岛做事,才是埃及的福气啊。”
耶尔古拜眯了眯眼睛,西奈半岛,地域广大却贫穷偏僻,那里是边境地区,与叙利亚沙漠接壤,世代居住着有“沙漠响马”之称的贝都因人和靠放牧为生的贫穷的希伯来人。西奈半岛又蕴含矿藏,是苦囚和流浪汉的聚集地,无论阿伊将耶尔古拜以何种名义派出去,这都是变相的惩罚和放逐。
说完这句话,阿伊“哈哈”一笑,扬长而去,留下耶尔古拜站在原地。霍姆海布和门殿法老哈扎瞧见了只当没看到,上了各自的轿子,避得远远的。
可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明天他们将与阿肯娜媚皇妃有一个秘密的约会。
阿肯娜媚回到皇宫,只觉得身心俱疲。整日在沙漠行走,几乎没喝水,更没有吃东西,悲伤绝望更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忠诚的侍女安普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召来蒙妲丽检查了一下皇妃的身体状况,女医生得出的结论是脱水。建议皇妃沐浴更衣之后,调一杯温和的药水服用,就早些休息。
沐浴的时候,安普苏一开始寸步不敢离,就怕阿肯娜媚就能这样把自己在浴池里淹死。直到阿肯娜媚反复保证自己只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阿肯娜媚的身上满是风沙和汗水,胡狼混血的小狗悉多从外面溜进来舔她的手指,温暖的舌头触在阿肯娜媚的掌心,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她知道阿努比斯一定就在殿外守护,有好几次她想要这个替身摘下胡狼面具让她瞧瞧,可是这样的请求就连阿肯娜媚都觉得羞耻。
今天在葬礼上发生的一切,更让阿肯娜媚明白,孓然一身的她,已经失去了软弱的资格。
悉多似乎感应到阿肯娜媚身上突然冷冽的气息,“呜呜”着害怕地逃开,它不过是一条三个月大的小狗,对这位惯来温柔可亲的皇妃身上突然传来的冷意非常敏感。阿肯娜媚召唤了它几下,它再不肯过来,只好苦笑一番,去捞浴池边上的布巾,殿门却突然被打开。
安普苏惊叫了一声“皇妃快……”,话音未落就传来人吃痛的闷哼,阿肯娜媚心里一紧,连忙拿替换下来的脏衣服裹住身上,双目赤红的阿伊已经闯了进来。
他已经是埃及只手遮天的第一人,出入宫闱如入无人之境,是了,虽然埃及女人的地位并不低下,可是两个寡妇能抵什么用呢?图坦卡蒙已经在棺材里死透了,登基的仪式对阿伊来说不过是走过场,他已经是埃及实际的掌权人。
从葬礼现场出来之后,已经喝了不少啤酒的阿伊又迎来送往一*的访客,喝酒喝到双目赤红。他觊觎阿肯娜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会儿酒精烧到头上,心里蠢蠢欲动,恨不得立时就将这个美得极为难得的女子占为己有。
在酒精的催化下,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因此便发生了夜闯后宫的这幕,侍卫们看到他并不敢拦,至多就是给皇太后通风报信去了。
阿伊痴迷地看着阿肯娜媚来不及遮挡,露在外面的片片肌肤。是个男人都知道阿肯娜媚这张脸的好处,一张小小的面颊、皮肤雪白,鼻子是北方人的高挺,却因为红润优美的小嘴衬托并不显得凌厉。
最要命的是那双绿眼睛,这并不是来自皇太后,而是来源于阿肯娜媚的生父阿蒙霍特普四世。那双眼睛生在那个乖张的法老脸上,是所有人的噩梦;可是若是长在阿肯娜媚脸上,被她那么轻轻瞟上一眼,男人就得止不住地回家做梦。
“嘿嘿嘿,”阿伊想着自己就要美梦成真了,他激动地搓着手,粗糙的手发出微微的“沙沙”声,听着就像沙漏里的倒数:“阿肯娜媚,过来,你过来!你乖乖听话,我会好好对你的!”
阿肯娜媚知道阿努比斯一定就在近旁,但是如果她能自己对付阿伊,她并不想让这个可靠的替身过早暴露,她做了一个自己应付得来的手势。
阿努比斯的影子缩了回去。
悉多见到陌生人闯入,阿肯娜媚警戒的样子,亮出两排幼小的但雪亮的牙面对阿伊。不等阿伊嘲笑阿肯娜媚竟然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