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下去,脑部缺氧,这孩子纵然能活下来,也是个傻子。那可就糟了。
把婴儿放在门板上,只见婴儿的脸色通红,倒也正常,可是嘴唇却是乌青,一探鼻息,似乎一点儿喘息声都没有。
众人见她倒腾来倒腾去的,婴儿似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于是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地说什么的都有。
“坏了,这姑娘是不是把孩子给弄死了?”
“就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莫不是穷极了出来行骗的?连稳婆和大夫都不能救了,她逞得什么能啊?”
产妇的丈夫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蹿过来,就要去抱那婴儿,“姑娘,你还是别瞎折腾了,把孩子给我吧。”
被救治病人的家人误会,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
好在这样的事儿,前世里也不是没见过,若雅倒也习以为常了。
她扒拉开那只来抱婴儿的手,沉着地说道:“别急,过一会儿。”
说着,已是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嘴对着嘴把气度给了婴儿的嘴里。
她一边度着气,一边轻轻地按压着婴儿的胸膛。
一下,两下,三下……
她不停地按压着,似乎不知疲倦。额头的汗已经打湿了垂下来的头发,粘腻地粘在一起覆盖在眼帘上,让她顾不上去梳理。
就在产妇的丈夫急得跳脚,周围的人无情地谩骂着,就连缩回去的广元堂的伙计都倚在门框边儿上讥讽地看着,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下子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忽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震得众人的耳膜似乎在嗡嗡作响。
产妇的丈夫扎煞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他茫然地看了众人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半跪着、衣衫被汗水浸透了的小姑娘,忽然仰天长啸,“祖宗保佑啊,我周大虎有后了”。
刚才谩骂的几个人此时也住了嘴,纷纷小声议论着,“这孩子真的活了?”
“这姑娘是不是神仙附体了,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么懂得接生的事儿?”
产妇的丈夫——自称周大虎的再也等不得,从几个妇人中间挤进来,看着正拿着产妇身上的单子擦抹婴儿的若雅,噗通就跪下了,小鸡啄米般地磕着头。
若雅两手都粘糊糊的自然不能扶他,忙避过了身子,道,“你快抱着孩子,大人还没脱险呢。”
孩子既然能哭得出来,就没啥问题了。大人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会子已经不撑了,身子底下血止不住地往外冒,看样子是大出血了。
天爷,这年头,要设备没设备,要器械没器械的,只能靠技术了。
若雅随手就把孩子递给他父亲,蹲下身子就去查看产妇。
产妇生完了孩子力气使尽,又昏过去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若雅忙上忙下,要了针线来用烧酒泡过了,给她把伤口缝合上,用银针扎了合谷、三阴交、支沟、太冲止住了血。
好在出血不是很厉害,又是缝又是扎的好歹是止住了。不过人还没有清醒过来,若雅给她诊了脉,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产后身子极度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听完若雅的话,周大虎抱着才出生的孩子什么也不会说了,只知道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磕头。
那几个一同来的汉子妇人估计是他的兄弟嫂子的,好话也是说尽。
若雅只觉得穿越过来之后,头一次尝到了治病救人的甜头,脸上不由露出开心的笑。
自己的知识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她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才觉得头一阵地发昏,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吃中饭呢。
从早上喝了一碗稀粥,在牛车上吃了人家一块黑饼子,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今儿的草药也没卖出去,看样子只能饿着肚子了。
周大虎千恩万谢地掏出了一串钱递过来,和若雅推让了几番,若雅只好收下了。
望着周大虎一家子抬着婆娘和孩子回去了,若雅只觉得一阵茫然。都结束了,反而没了奔头了。
低头数了数手里的那串钱,倒有三十多个,想来也是周大虎预备给大夫的诊费。也罢,自己做了大夫该做的事儿,受得起这个钱。
今天跨出了这一步,让她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这些钱可是能换几斤杂合面和几十个鸡蛋呢,够她们一家吃好几天了。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刚才还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竟然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
她一把背起了背篼,就朝前走,得赶紧找着二妮,该回去了,不然城门关了可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二妮走了没有?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后头一个声音喊道:“姑娘,姑娘,请留步!”
是叫她的吗?她还饿着肚子呢,懒得回头。
就有人大步地紧跑了几步,拦住了她,却是广元堂的二顺子。
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救了人家娘俩,抢了他们的生意了?
实在是没道理!
若雅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紧紧地抿着嘴,望着二顺子不吭声。
二顺子嘿嘿笑了两声,才指着她背后的背篼,“我们掌柜的说请姑娘过去说话,这里头的药草我们全要了。”
什么?她不是耳背听错了吧?
望着面前这个小姑娘一脸的不相信,二顺子也是尴尬地要命,毕竟先前可是拒绝了人家的。
但是掌柜的交代的事儿做不好更够他喝一壶的,眼下得先笼络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