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皇后的面上俱是一僵。
皇后忙喝道:“你父皇这个样子,我们也是为了他好。这个时候正话反说,反而有利!”
正话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明还有口气,用得着正话反说吗?
正混乱着,就听外头一阵踢他踢他的脚步响,小太监高声喊着“太医到了。”
众人俱都往两边闪了闪,让出一条道儿来。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老头儿拎着一个大药箱,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
先是颤巍巍地给皇后请过安,又给太子请了安,还要给上官玉成下跪的时候,上官玉成就赶紧摆手:“行了,快给父皇看看吧。”
那老头儿四爪着地爬到了龙榻跟前,歪着脑袋左右手腕上都诊了脉,半天不言语。
大殿里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良久,皇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太医,怎么样?”
那被称作白太医的老头儿这才放开皇上的手腕,转身来到皇后面前跪了,磕头如捣蒜:“老臣无能,皇上,怕是不成了……”
“皇上……”皇后一下子像是风魔了一样,扑到了皇帝身上,又捶又打:“您怎么就走了呢?您怎么不等等臣妾呢?”
太子也哐啷一声扔了手中长剑,膝行几步上前跪在龙榻前,嗷嗷叫着哭起来。
上官玉成只觉得身子一软,差点儿没站稳。父皇,就这么去了吗?
他转身盯着古若雅:“父皇,真的无救了?”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颤抖得像是一根被拨动的丝线!
我怎么知道?又不让我上前诊断?
古若雅想翻白眼,可眼前这人已经神魂颠倒了,她自然也不好意思了。
人家的爹——也就是她的公爹死了,她怎么也得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吧?
“不好说,皇后娘娘死活都不让我进屋,我看不到……”古若雅和上官玉成悄悄地咬着耳朵,“不过我远远地看去,皇上像是中了毒……”
中毒?上官玉成本已方位错乱的神经慢慢地恢复正常,他家王妃的医术他可是亲眼见过了,不能说是起死回生,可比太医院的那些家伙强多了。
父皇怎么可能中毒?这到底是谁干的?皇后还是太子?
他在那几个人身上一一地掠过,方才落到那个跪地匍匐在那儿的白太医身上。
这个家伙怎么诊个脉就断定父皇不行了?他既没有开方子煎药也没有银针刺穴位,怎么就能说父皇没救了呢?
他拉着古若雅大步就往里闯,几个侍卫上前阻拦,却被他三拳两脚给扒拉开了。
他径自来到龙榻前,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父皇怎么会死?父皇春秋鼎盛不会撇下儿臣的?”
正哭得不可开交的皇后和太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就朝后喝命着众人:“三皇子悲愤交加有些痰迷心窍了,快把他扶出去!”
皇后看到古若雅也跟进来,顿时气得破口大骂:“下贱胚子,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正悲伤着的上官玉成忽然起身挡在了古若雅面前,指着皇后硬声道:“她乃父皇亲口御赐给我的,谁骂她就是骂我,就是在骂父皇!”
他也不叫母后,也不自称儿臣了,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儿,和皇后面面相对。
“好啊,你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我可怜的皇上啊,看看你的儿子都做了什么好事儿了?”皇后转身趴在皇帝身上,哭天抢地。
太子自然不会容上官玉成和他生母相抗,眼风扫了一眼四周侍立的侍卫,喝道:“一个个都是死的吗?让这样的人在父皇面前这么和母后说话?”
侍卫就虎视眈眈地上前要去抓上官玉成和古若雅。
这时,那个趴在地上的白太医忽然爬了过来,抱着上官玉成的腿哭道:“泰王,皇上确实不行了啊,您还是先出去歇歇吧。”
笑话!皇上不行了,他这个做儿子的理应在床前伺候才是,怎么还跑出去歇一歇?
他一脚踢开白太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父皇,真的不行了?”
皇后这时又转过脸来,捶胸大哭:“你们听听,这是信不着本宫啊,怀疑本宫做了手脚了?”
哭得倒是挺大声儿,不过古若雅暗中觉得好笑,这要是真的情真意切,皇上乍然离去,这皇后还不得哭得昏厥过去啊,哪能他们说一句话她都听得这么真切啊?
“行不行的也不是这一个太医说了算的,让开!”上官玉成一脚踢翻白太医,拉着古若雅就往龙榻前去。
他家王妃还没下定论呢,他谁的话都不相信!
古若雅趁这功夫赶紧地把手往皇上的手腕上一搭,果然脉息全无,看上去确实死了。
只是这也只能懵懵不懂医术的人罢了,从皇帝的脉象看来,他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而引起来的。
上官玉成见她坐在那儿沉思,旁边还有一帮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忙问:“怎么样?”
“要是有一套银针就好了。”古若雅从袖袋里掏出一颗丸药塞进了皇帝的嘴里,快速地说道。
时间就是生命!再晚一会儿,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皇后和太子一听这话急了,天啊,若是把皇帝救活了,他们娘俩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他们还能一手遮天吗?
于是两个人都变了脸色,皇后尖声叫着:“下贱女人,不许你碰皇上!”
见他们不听不闻,太子也急了,对着侍卫们喝道:“还不抓住他们?这是弑父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