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成到了大门外上了马,兀自一肚子的气。
风影急急地跟在他后头,知道主子这会子心里定是不受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来到那匹通身纯白、四蹄发黑的马前,上官玉成忽然站住,猛然转身对风影道:“去看看那两个女人近来接触了什么人?务必让她们不能再去打扰王妃!”
“是!”风影挥手招来一个护卫,交代下去,就跟着上官玉成,一众人呼啦啦骑马而去。
逢九的大朝会,在京的官员几乎都参加了。
几百的官员,按照文武两班的次序,徐徐沿着汉白玉凿成的九十九级台阶缓缓往上走。
威严肃穆的养心殿,在晨光中发出五彩的颜色,黄色的琉璃瓦散发着黄金般的色彩,芜殿重檐下的彩绘更是耀眼夺目。
只是众人都无心去看这皇家的与众不同,一个个都低头垂手,默默地进了宽敞空旷的殿堂。
不多时,一声静鞭响起,就有一个公鸭嗓子的太监长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官俱都整衣正帽,跪接皇帝!
偌大的殿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皇帝是被两个太监给架过来的,刚一落座,他就两手搭在扶手上,气喘吁吁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人,无力地摆摆手:“众位爱卿平身吧。”
由于声音太小,旁边的贴身大太监王来生不得不提高了嗓子给众官们传话:“皇上让众官平身!”
众人这才杂沓地起了身,抬头看皇上时,见他面色似乎有些浮肿,浓重的眼袋更彰显出他身体的状况来。
皇上的病更重了吗?
不少大臣低语着。
看这样子,皇上也活不了几天了,那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了?
太子位列文臣之首,此刻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可是眼睛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如今母后已经得手,父皇归了天,这全天下就是他的了。
刚才,众官膜拜的那个场景,让他刻骨铭心。
九五之尊的位子,该是何等的威严何等的荣耀啊!
上官玉成自从五年前出征在外,回来听政就站在武将那一列里。
此时听见众人低声议论,别人也许听不清,可他的耳朵比别人要灵敏许多,仔细听还是听出不少话来。
难道百官的心都浮动了吗?
也好,这样才能看出谁到底忠不忠于父皇。
只是父皇已经对皇后心存戒备,她若是有所动作的话,父皇定会察觉的,怎么今儿这样子病又像是加重了几分?
他有些担心,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难道父皇是装出来迷惑太子的吗?
他有些拿不准,只好静观其变。
古木时乃是文官之首,他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各怀心思地低着头,就走上前关切地问着皇帝:“陛下龙体欠安,臣心里日夜挂念,今儿得睹圣颜,臣这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说罢唏嘘感叹不已。
皇帝也有些感伤,笑道:“还是古爱卿心细。不过朕比起前些日子已算好多了。皇后又为朕张罗了两个极好的厨子,每日的膳食都很对脾胃!”
说着,他状似有意地瞥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着点点头,似乎放了心。
上官玉成隐在面具后的眸光一闪而过,却不动声色。
其他官员见丞相都问候了皇上,也忙忙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一阵嘈杂声过后,皇上有些气喘。
大太监王来生连忙端过一碗参汤来,皇帝喝完才略觉得好些。
定了定神,他平静地环顾众人,道:“近来西南战事又起,边关已传来急报,那些南蛮对我边民烧杀抢掠,已有内侵之势。守关边将已下令百姓内迁三十里。若我朝再不出兵,更是助长了南蛮的气势!”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大秦国自打皇帝登基以来,一直都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
太平日久,将官们势必不思战事,只知安稳享乐。
五年前,这西南边的月环国——也就是皇帝口中的南蛮,已经入侵过一次。
当时,上官玉成跟随平蛮大元帅出征过。十万大军压境,那月环国毕竟比不上大秦的实力,很快就投降了。
可是平蛮大元帅自那次出征后,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班师回朝之后,不久就撒手西去了。
当时太医说过南蛮之地湿气重,怕是湿气入侵内里。
虽然那次算是大胜,可是大秦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南蛮之地,到处都是丛林雾障,大秦军士竟是有一多半的人不服水土。
若不是仗着人多,最后的结局还真的不好说。
上官玉成也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回来将养了半年多,才恢复过来。
自打皇帝身子每况日下,这周边的国家就不安分起来。
一年前,南诏国又蠢蠢欲动,侵扰大秦边境,上官玉成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征讨,最后凯旋回来。
也就是遇到古若雅的那次。
如今,时隔不到一年,这月环国又兴风作浪起来,无非是看着大秦这些年太平日久,能征善战的将军少了,新老接替不上了。
此次,听边关的急报说,月环国大有内侵之势,若不趁此机会把他们打压下去,将来的麻烦恐怕不止如此。
众官一听到这个,都在那儿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大骂着月环国不是东西,背信弃义等等。
议论了半天,皇帝轻咳一声,问道:“不知众位爱卿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