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就算一开始没将自己居然联系不到下属的事情放在心上,听了蓝蝎子无意间的一句“如今大庆朝”,也有了点儿不太美妙的预感,不过他不肯忍时确实从来是立即倒地求抽不犹豫的,但他肯忍时其实也很能等。
他愿意等蓝蝎子先把她的事情处理齐全了,再好好去了解一下这联系不到下属的大庆朝,究竟是攸忽万里、是庄周梦蝶,又或者,只是单纯牛皮糖的小小恶作剧……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起他家那蠢货牛皮糖弟弟——若是恶作剧还好,若果不是,那牛皮糖是不是在某处凄凉无助?而那样的情景,九公子居然没见着,又是何等可惜可叹。
但愿自家牛皮糖挑的那老男人能给力点,否则真让牛皮糖因为非九公子之力的境况凄凉了……简直不能忍!
宫九和唐悠竹的关系说不好嘛,其实也是挺好的,无论多么乐于将对方的悲剧当好戏瞧,却又不愿意对方在自己掌握不到的地方、因为自己之外的原因悲剧。
这样复杂的,连九公子自己都表达不清的情绪之下,宫九再想起拐走他家灰眼儿的老男人,嫌弃还是极嫌弃的,却也有那么一点儿:好吧!九公子聪明绝顶的代价就是想要收藏的都是这样的蠢货,所以你们想看上什么老男人就看上去吧,公子我呢……
宫九一脸刚毅自负理所当然地瞪着荆无命:“把你刚才搜刮到的那些药材给我,我就帮你弄掉那小玩意儿如何?不然的话——你再弄多少稀奇的药材也没有的。”
荆无命冷冷瞪着他,林仙儿也不着痕迹地瞥着宫九,她心里头肯定稀奇极了,怎么能有这么一个家伙,在被人看到他蹭着一个女人的膝弯求抽之后还能若无其事?而现在更是以一种仿佛大半个重量都压在他身前那个丑女肩头的姿势,做出那般自负冷傲的模样?
不过喜欢挨抽的男人怎么都比喜欢抽人的好侍候,特别是旁边有一个因着一个老男人就来打劫她的恶心家伙做对比的时候——当然那个老男人或许很强,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更强吗?
能在荆无命面前,将上官金虹重伤到虽不知道具体多狼狈、但以金钱帮之能都要来打劫她那么点儿小收藏的地步……
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李寻欢算什么东西?
林仙儿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男人能逃脱得过她的魅力,哪怕是和上官金虹有着那么恶心关系的荆无命,不也逃不开她的魅力吗?即使会为了上官金虹来打劫她……林仙儿也更相信荆无命不是觉得上官金虹比她更可爱,而是有其他许多考虑。
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不被她的魅力折服的李寻欢,唯一一个总能看穿她、若非有个阿飞挡着也许早就杀了她的李寻欢……让林仙儿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不就是很理所当然么?
那么她想捉住眼前这个强大到连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联手都没辙的男人,似乎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虽然这个男人身边有一只蓝蝎子,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伊哭和蓝蝎子多少年了,不也照样为了她去死?何况现在这一只,还是只剩下一只手腕的蓝蝎子!
林仙儿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她的手简直是女子玉手完美的极致,青葱柔荑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双手能宛若无骨地将爱好一般的男人送上极乐之巅,也能挥动鞭子或其他的一切武器,让爱好诡异的男人得到另一种极乐。
只要那个男人值得。
而宫九在林仙儿眼中,就非常值得。
荆无命还在瞪着宫九,他身后那个之前还沉默安静得恨不得别人都当她不存在了的林仙儿,却也微微扬起脸来,以一种恰好能让树上的人看到她乌压压的发下一抹玉白侧脸、和眼中婉转之意的角度。
她的眼睛很快地在宫九身上掠过,而后迅速垂眸;再过了一会儿之后,又仿佛实在忍不住被宫九所吸引一般,又迅速抬起匆匆掠过,然后再次垂下。
每一次掠过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惊艳、崇拜,和说不出的炽热。
哪怕宫九根本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林仙儿也能一次次的,演得非常用心。
简直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难以诉诸于口的心思,演得天衣无缝。
蓝蝎子眼睛在阿飞身上一扫,唇角似讽似笑。
她忽然不急着杀人了。
荆无命却很急。
他盯着宫九看了好一会儿,点头应下宫九提出的交易之后,张口就说了几个地名,而后问林仙儿:“可还有别处?”
林仙儿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僵硬了的肌肉又活色生香了起来,她柔声道:“荆先生真是好本事,我就那么几个藏私房钱的地方,你倒是了解得真透彻。”又道:“仿佛还有那么两样,我落在兴云庄的冷香小筑了。”
荆无命淡淡点头:“那就去取。”
林仙儿温温顺顺地点头:“那其他那些,想必荆先生都打探清楚了,可否自行取去?”
荆无命“嗯”了一声,看向宫九:“两天之后此时此刻,便在此处?”
宫九看向蓝蝎子,蓝蝎子轻笑:“我无所谓的。”
宫九便冲荆无命点点头,荆无命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只狡兔三窟,狐狸藏东西的本事也是很厉害的。林仙儿把那点子私房藏得到处都是,金钱帮势力虽大,要在两天之内都弄到此处,也并非十分容易。
荆无命走得很急,林仙儿却半点也不急。
她掠了掠鬓边的发丝,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得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