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在大漠中折腾了这么久,甚至连一点红都用楚留香的名义骗来了,目的不过是图谋一个小小的龟兹国。
那么为了一个也许甚至是统治着中原大国的皇帝之子,石观音更加不缺耐心。
只要一想到她控制了这个皇子,然后在皇子登基之后就能凭之控制整个中原的未来,石观音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何况这个皇子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虽然五官精致俊美处不算她见识过最顶尖儿的,可那身贵气,那种风仪,还有他的身份所代表的,足够让他成为石观音见过最好的男人。
石观音在捕猎时从来不缺乏耐心。
所以在抵达石坳中的石观音老巢中之后,一行人受到的是非常顶级的待遇。
但再好的待遇,也冲不掉那种诡秘之处。
尽人力之极致外、还加以天道之威而成就的石峰阵,蓬头褛衣、呆滞迷惘、缓慢又规律地扫着黄沙的美男子,鲜艳美丽、花香熏人欲醉的绝丽花海……
虽然领路的白衣女子依照石观音的吩咐,给唐悠竹一行这花海的解药,但从另一边,楚留香等人纷纷晕厥倒地的情况看,这花海果然也和石观音似的,美丽,却随时可能致命。
现在唐悠竹正看着这片花海,叹了口气。
雨化田知他心意:“若真喜欢,收在身边做侍女便是。必不会让她有这般再用罂粟害人的机会。”
因为石观音一句“他是我最尊贵的客人”而不得不考虑唐悠竹的坚持,将楚留香等人安置在他歇脚的屋子中的白衣女,那两道露在面纱外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哼出一声满是嘲讽的讥笑。
但却不敢说什么。
又或者她也觉得有些话是不必说的。
对于清楚石观音本事的人来说,别说让她做侍女,就是让她不再用罂粟害人都是痴人说梦的。也就是这一群人,真以为观音娘娘一时将他们视为上宾,他们就真能在观音娘娘座前当一世上宾么?
也许石峰阵前那些扫地奴得到的待遇不及这群人高,可哪个又不是曾经信心满满,以为能俘获一尊石观音的妄想者?
楚留香却不这么认为。
他见识过雨化田随随便便一抬手,就能掌风外吐将一个起码一百五十来斤的大汉给推到出数丈之外去;也见过唐悠竹仿佛连手掌都没有翻一下,就能取出一条虽然没有活蹦乱跳但鱼鳃依旧开合的鱼、两块从色泽就能看出很是新鲜的肉、一小袋虽然看不仔细但应该也很新鲜的鸡蛋,和两捆上头甚至带着露珠的蔬菜!
更别提还有其他的水壶茶杯等等。
楚留香甚至怎么都观察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楚留香还没见过石观音出手,但他却莫名地相信,那般神秘莫测得几乎算得上神魔手段的人,说要拿石观音当侍女,也许石观音真的就只能给人当侍女了。
长孙红娇笑着来传达石观音的话:“娘娘说了,既然贵客喜欢,就让楚香帅他们陪着贵客说话吧!娘娘还说了,让我带她向几位贵客告罪,她杂务缠身一时脱不开,待得事情妥当了,自当扫榻煮酒赔罪——在这之前,贵客们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等便是。”
一边说,一边又示意白衣蒙面的曲无容帮忙给楚留香等人喂药:“楚香帅不必担心,只是一点儿让你们没力气捣乱的药物。”又对唐悠竹屈了屈膝:“并不妨碍他们陪贵客说话的。”
唐悠竹淡淡点头,挥了挥手,长孙红很有眼色地挽着曲无容就要退走,忽然又被叫住,却是唐悠竹惦记着他家酥酥才吃了小半碗饭就冒出来一个长孙红,便想着让王怜花再做些点心上来:“还请姑娘为我这弟子指点一下厨房所在。”
长孙红又福了福身:“公子放心。”也不提由谷中厨子准备饭菜,半句话不多问地带着王怜花去了。
楚留香想起之前那一桌子饭菜的香味,不禁吞了吞口水:“可惜了,只怕要便宜那群沙匪。”
姬冰雁冷笑:“你真以为他们还有命吃那一桌子食物呢?”
一点红也道:“墙壁夹缝中本有杀气,但在长孙红进门之后,就只剩下血气——很浓的血气。”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他这鼻子有时候确实挺影响判断的,嗅觉失灵什么的……
唐悠竹挑了挑眉:“好处不也有?那罂粟花海养出来的毒香,对你没有影响吧?”
楚留香又是苦笑:“可惜方才吃下去的药丸,却是妥妥有影响的。”
唐悠竹惊讶:“你真吃下去了?没含在嘴里或者卡在喉咙里头等着回头吐出来什么的?”
楚留香苦笑,方才长孙红是掐住他两颊、逼他把嘴巴大张之后,对准喉咙口丢进去的,若是这样都能弄假,他就不是楚留香,而是楚大仙了。
姬冰雁冷冷道:“你面前就有一尊大仙,你现在叩头祈祷,说不定也能学会那样的仙法。”又非常不客气地嘲讽:“不过我觉得就算面前这大仙肯教你,你这猪脑子只怕也学不会——明明没中毒还生恐蠢不死地吃下毒药……”
楚留香倒是不苦笑了,他笑得简直如春风扶柳拂杨花:“我要是不吃,哪儿有机会亲近亲近观音娘娘呢?要知道石观音艳名远播,却绝足中原,这一亲芳泽的机会可难得得很。”
可任他再表现得如何一副要色不要命的样儿,姬冰雁和他打小儿光屁股滚大的交情,能不知道他是没有把握带着毒性未解的他和一点红逃走,才不肯暴露出自己没有中毒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