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平等人确实有些许狼狈之处,花满楼也罢了,他非万不得已时从不与人下狠手,倒在他手下的多是被点了穴道;王怜花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便是考虑花满楼的喜恶没杀人,但鼻青脸肿的、胳膊腿儿脱臼的,连被挑断了裤腰带儿的都有!且众人才被放倒之时,躺的又是林子之外、花园子里的泥地,一袭黄衫少不得沾上些污秽,看着确实不雅相。
但这般不声不响就要去人家内院“保护”人,结果反给被保护对象绑成粽子牵出来,而史登达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抢先质问刘正风……
唐悠竹笑得整个人都要靠雨化田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到地上去:“真是……难怪都说厚黑、厚黑,这连人家老妻闺女都想挟制的‘名门正派’,果然不只心肝儿是黑的,脸皮也必须厚啊!”
又颇感叹着问史登达:“你那嵩山派有子弟几何?如阁下这般‘厚黑’者又有几何?若是足够多,凑一凑借出脸皮子给边陲敌寇每常犯边之地加固一下城墙,必是功在千秋。”
“……”
好、好毒。
厅中静默片刻,而后随着不知道哪个人率先大笑出声,好些人反应了过来,就是那些原听不懂唐悠竹这般拐弯抹角“赞美”的家伙,也在其他人的解释下明白过来,顿时笑声震天。
嵩山派虽是五岳剑派中最是势大的一个,但五岳剑派却不是江湖中唯我独尊的,即使不算魔教邪派,正派之中也还有少林武当呢!而史登达一行出场之时又太过咄咄逼人,不免让这些任侠意气的武林人士颇看不惯,何况这眼看着,嵩山派还很可能把手伸到刘正风的家眷上——须知武林中人最是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般以人妻女少儿相挟的行径,便是邪派人士都未必拉得下面子做呢!嵩山剑派此般做派,不只自身无耻,还有将此处上千个同道视若无物之嫌,可就难怪大家伙儿嘲笑起来半点儿客气也无了。
嵩山派众人此前或者真没反应过来、或者故作不知,但给满室千余人这般震得门窗都嗡嗡了的一阵大笑,如何还能维持得住原先的大义凛然?一个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的尴尬愤怒,直面唐悠竹毒舌的史登达几个更是眼中淬毒。
可惜唐悠竹蓝蝎子几个却都是玩毒的祖宗,那样的眼神于他们不只不痛不痒,反而很能让唐悠竹增添几分逗弄他们的趣味,哦,还有王怜花也已经换好衣裳过来了,师徒三个一搭二唱的,这个肯定自己拥有能在他们把面皮借出来之后、再给缝一张别人的上去的能力,那一个就说“不错不错,也许新缝上去的过个一年半载的,又成了御敌抵寇的宝贝,如此何止功在千秋?简直该当名垂千古、享万世祭拜”;而一个说“或者不舍得剥下来也可,直接整个人往边疆城墙外站着去,反正有个埃奎斯盾都比不上的脸皮,又有一手能当着千余侠士直入人家内宅‘强行劝诫’别人的好身手,想必区区敌寇的刀箭算不得什么”,那个就答“此言甚是,会移动的城墙防御范围也更大点”……
总而言之,即便偶尔出现些埃奎斯盾之类让人听不太懂的新鲜词儿,嵩山剑派的面皮也是给剥下来甩地上踩了又踩,踩完还要泼几桶米田共上去,并美其名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些‘城墙’来年边疆无忧矣!”
嵩山派众人的脸色已经不仅是阵青阵白,几个老奸巨猾之人也罢了,好些个年少血性的弟子却是红黑相间、气得浑身哆嗦,王怜花十分好心垂询:“莫非这位少侠是羊癫疯发作了?万幸没发作在方才企图挟持人质时呢!否则这还来不及‘劝诫’就先把人质失手宰杀了,可怎么自圆其说呢?”
蓝蝎子轻抚着垂在一侧的大辫子,似讽似笑:“师兄这般,还不如且为古人担忧去的值!这群‘侠士’何必挂记什么自圆其说?刀箭都射不穿的脸皮!”
外好心关注的“少侠”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一个烟视媚行的妖女、一个不男不女的妖孽,也配与吾等谈论什么侠义?”转头又冲史登达恨声催促:“师叔,这些人定是刘正风勾结的魔教中人,我们还与他们废话什么?”
王怜花抖了抖串着“粽子”的绳索,冲这位粽子少侠笑得越发温柔:“砧板上的鱼肉也敢叫嚣?”
那“少侠”似乎真是个悍不畏死的,怒目瞪视:“我等正派中人,与尔等魔教妖人不共戴天!只要能让尔等血溅于此,便是先要我肝脑涂地又如何?”
蓝蝎子有些赞许地点点头:“总算还有点儿血性。”只又问他:“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是魔教妖人的?”
那“少侠”一脸义愤:“阻挠吾等执行盟主尊命,又对吾等诸般侮辱,不是魔教妖人是什么?”
这话说得有趣,蓝蝎子与王怜花相视骇笑,直笑得挺不起腰儿来。唐悠竹将下巴搁在雨化田肩头,悠悠然叹了口气:“昔日朕御极九五时,都不敢说阻挠朕意、言语相讥之人,便是该当血溅当场的妖魔罪孽呢,你们这般倒也有趣……”
雨化田淡淡然:“这些人连杏黄色都敢随意穿,又还有什么不敢做、不敢说的?”
此话一出,一般草莽之徒也罢了,如岳不群刘正风等人却都是脸色微变,嵩山派史登达等更是浑身一震,好半晌那费彬方才强笑道:“我们草莽之人,不过穿些黄白衣裳,哪儿敢穿皇族宗室的杏黄。”
雨化田似笑非笑:“那便是孤眼花目拙了。”
费彬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