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焕然一新,四处贴满了新年喜庆的对联,福字。
红玉仰着头,看着站在高高梯子上挂灯笼的长顺,指挥道:“歪了歪了……偏了……”
长顺看了眼旁边挂灯笼的长福,脸色阴沉的说道:“不会挂便放着,刷墙去!”
长福也不做怪了,稳妥的挂好红灯笼,飞身而下,落在齐景枫的身旁,拍着手上的灰尘道:“世子爷,墙上刷什么好?”
齐景枫面色温润,似乎也被府中的喜庆感染,眼底眉梢都染着浅浅的笑意,侧身询问着身旁的沈青岚:“你说呢?”
沈青岚苦思冥想,也不知刷什么好,温婉的说道:“你们决定,若是刷坏了,你们自个看着办。”说罢,挽着齐景枫的手臂,朝府中走去:“母亲一个人在将军府,过年了一个人也清冷孤单。我想要接她一同与我们守岁,可她说那是父亲的家,她要在那里等着父亲。”沈青岚情绪有些低落,过年都是一家团圆,可父亲生死不明,找人去刺探,根本就进不去东月国,连凤鸣都失去了消息。
“我想过去陪着她。”沈青岚知晓这个要求不合礼数,哪有过年媳妇去娘家过年?可心中舍不下秦姚,殷切的看着齐景枫,再三保证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齐景枫放心不下,她每天半夜里,脚都会抽搐,他不在身旁怎么办?秦姚自个都是有身孕的人,怎得照顾她?
“我随你一道去。”齐景枫不容置喙道。
沈青岚左右为难,这两日庄子上、铺子里的掌柜管事都将账目交给齐景枫批示、对账,有的急着用。若是陪着她回将军府,事情又会给耽搁了。
沉吟了许久,沈青岚摇头道:“罢了,我这身子过去,反倒会劳烦母亲费心,给她送礼过去吧。”
齐景枫看着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黯淡,心神一动,揉着她细柔的青丝,笑而不语。
事情全部都张罗好了,安安静静的过了两日,到了除夕。
沈青岚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群小丫鬟们在玩堆雪人,与打雪仗,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垂目看着在一旁绣着小衣的红玉道:“你怎得不与他们玩?”
红玉咬断线头,看着窗外一个与长顺撞在一起的小丫头,羞羞答答的眼底泛着春水,撇了撇嘴道:“我去了,他怎得能尽兴?”
沈青岚笑着摇头:“吵嘴了?”
红玉神色一暗,摇了摇。长顺的母亲被长眉接回了京都过年,她昨日里抽空见了一回,示意她要孩子。可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要孩子?世子妃该怎么办?
她是个藏不住话,不善于说谎的人。当即被长顺母亲瞧出她暂时不愿意生,他母亲便掉脸子了。由最初的喜欢,到后来对她不冷不热。回来的时候,她听到长顺母亲与长顺在一旁说话,大致的意思是说她不是贤惠的妻子,可又碍于她是世子妃身边的红人,又不好休妻另娶。话里话外让长顺看到其他中意的女子,可以纳进门给她生孙子。
放下手中的小衣,看着沈青岚倚在炕头,一手执着古籍,一手抚摸着腹部,浑身透着温雅祥和的柔光。红玉更加坚定了心底的信念,世子爷深爱着世子妃,为了世子妃今生只此一妻。长顺若是心里头有她,断然也不会动旁的心思。若是没有,她也不强求,好好守着世子妃与小公子、小姐姐过也一样。
似乎扫去了心底的阴霾,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长顺背手站在一旁,望着长福与陆姗堆雪人,淡淡的转开视线:“没有吵嘴,我若与他闹几句,他只当我是无理取闹。”
沈青岚失笑,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长顺看似镇定的在外玩赏,可心思却不在,那眼神儿没一会儿,便落在了红玉的身上。
浅抿了一口茶水,也知晓长顺的母亲进京,老一辈人见儿子成家,心中自是欢喜的,之后谁人不想着要抱孙子?今儿个两人不对劲,这症结断然是在孩子上面。
沈青岚岂会不知红玉的心思?放下茶盏,温和的说道:“红玉,你六岁便在我的身边,与我一同长大。在我的心中,早已视你为亲人。长顺是重感情的人,让他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他也难为。可他心中有你,又不舍让你委屈了,他也难做人。你心中想着我,我是欢喜的,可若是因此误了你的幸福,是我不乐见的。”
红玉抿紧了嘴角,没有说话。
“你有身子,我生的时候,你的月份还小,可以留在我的身旁。只是不做事儿,陪着我解解乏。”沈青岚宽慰着红玉。
红玉点了点头,继续做着针线。
沈青岚叹息,红玉就是一根筋的丫头!倔驴子!
天幕暗了下来,大街小巷挂满了彩灯,亮如白昼。
燕王府上上下下都派发了新衣,全都穿着新衣裳,热闹的聚集在一起吃年夜饭。
沈青岚每个人都派发二两银钱,心不在焉的看着庭院里丫环奴仆们喝着小酒,做表演。齐景枫从晌午出门,便还没有回府。今儿个不想扫了大伙儿的兴,便提前开宴了。
红玉她告了假,回去陪长顺母亲过年。身边清清冷冷,想起了一个人在将军府的母亲。落寞的起身,撑着腰走出了前厅,远远的看着前方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来。
沈青岚原本没有在意,随意的一瞥,旋即目光顿住,月光里一袭月白身影,修长的手指提着宫灯,穿过长廊下一排艳红的灯笼。放缓着脚步,就着身侧之人的步伐,朝大厅走来。
看着他身旁的妇人,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