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仿若未觉,绕过清淡小菜,大鱼大肉的朝老夫人碗里夹。“老夫人不喜欢这些个菜色么?”仿佛这才发现老夫人的脸色难看,龚青岚放下筷子,询问道:“可要撤换了厨子?”
老夫人饮恨,知晓这贱蹄子是故意的。倘若她说不喜欢,这贱蹄子顺势推脱不了解她的喜好,不在身旁伺候,岂不是便宜她了?
想到此,老夫人紧绷着布满皱褶的脸,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牙一咬,仿佛是咬破了油包,满嘴的油,腻得她胃里直翻涌,却是面不改色的一骨碌吞咽下去。
龚青岚夹了暴炒鸡肉,老夫人吃了,嘴里火辣辣的仿佛要喷出火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下去。“噗——”
滚烫的茶水喷在地上,嘴里似有一把火在燃烧,火烧火燎。心底恨不得甩脸子,可她这罪受了,若是发作,这贱蹄子寻到话茬推诿,得不偿失。
“老夫人,你怎么了?”龚青岚担忧的地上了帕子。
老夫人却是不敢接,径自拿着自己的帕子,按了按嘴角。“无碍。”
“无碍便好。”龚青岚扫了一圈桌上的菜色道:“老夫人多吃点才好,这鱼肉鲜嫩,你尝尝。”
老夫人一点一点的吃,小心翼翼的将刺剔掉,可龚青岚给她夹的是鱼腹上的肉,并没有刺,随意拨弄一下,便夹着吃下去。
“咳……咳……”鱼肉一吞咽入腹,便卡在嗓子眼。老夫人拼命呵气咳嗽,丝毫用处也无。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要闭过气去。
许嬷嬷见状,连忙去唤府医。
“老夫人……”龚青岚一出声,老夫人便咳得更厉害,鼓着一双眼睛怨恨的瞪着她。
龚青岚噤声,柔顺的站在齐景枫身后。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朝她竖了拇指,龚青岚嘴角上扬。
府医将鱼刺拔出来,老夫人的气势弱了下去,病恹恹的倒在床上。看着龚青岚,又恨又惧,不敢再让她伺候,谁敢保证,她下次会不会直接放了砒霜,毒死自己?
龚青岚化解了老夫人的刁难,回屋子里观赏了一番墨菊,施了肥,便躺在床上休憩。
——
而齐府却来了客人,正是沐水嫣的母亲与兄长。
二人脸色难看的让管家领路,去沐水嫣居住的院子。
沐水嫣自从出事,便一直锁在屋子里。齐少恒一口咬定是她勾引他,不愿娶她。二夫人便劝她找个人家嫁了,她愿意添补一些个嫁妆。
整个人便失去了光辉,瘦了整整一圈,站着仿若风一吹便要倒了。
沐氏看着好好的女儿,变成这副竹竿儿般清瘦的人时,止不住红了眼眶。
“嫣儿。”沐氏眼眶湿润,上前抱着面色异常惨白的沐水嫣,心底恨不得将二夫人撕成了棉条。
她叮嘱许榕好生照拂沐水嫣,觅个好夫家,却是如此的作践。
收到信件时,她险些承受不住。让齐少恒作践了她的女儿,却还不愿给名份,哪有这等好事?
“嫣儿,母亲定会为你做主!”沐氏眼底闪过厉色,她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女儿,老爷疼惜她家中独女,便将女儿随了她的姓,免去沐家断了香火。心肝宝贝般含在嘴里护着,却是差点儿害得她失去了女儿。
沐水嫣满腹委屈无人倾诉,见着母亲与兄长,泪水决堤一般的流淌,恨不能把这段时日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
“母亲,女儿心里好苦……”沐水嫣痛哭失声,紧紧的抱着沐氏,哽咽的说道:“女儿错不该不听信母亲之言,执意来此,落得这般下场。未得心中所爱,却痛失清白。本来不想苟且偷生,可看着他们活的畅快,我怎么能甘心就这般白白给作践了?”
“大妹妹,哥哥会给你做主的。”许建青满目怒火,恨不得将齐少恒给拆了。
“大哥……”沐水嫣眼睛红肿的看着许建青,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许建青是前任夫人生下的孩子,难产而亡后。许昌顺将沐氏娶为继室,一手将许建青养大,他们兄妹的关系适才亲厚。
“大妹妹,哥哥这就去找他算账!”许建青是急性子,想一出做一出,转身就跨出屋子,恰好碰见了闻讯赶来的齐少恒。
直接一拳头揍过去,揍的齐少恒头脑发昏,一时缓不过劲来。
他听到远在江南的舅母来了,心里头高兴,可让他们帮忙把母亲接回来。可谁知,照面没打,便吃了一拳头。
“表哥,有话好说……”齐少恒心中隐约明白,怕是他们知晓了他与沐水嫣之间的事,连忙解释道:“表哥,里面有误会。当时我躺在屋子里,表妹摸黑进来,爬上我的床……啊——”话未说完,鼻子被揍了一拳。
鼻子里一热,流出了两管血。
齐少恒也来了火气,他本就是被算计,心里一肚子火气,哪能受许建青的殴打。两人便在门口扭打起来,气得赶来的老夫人心口憋闷。
“快住手!”老夫人跺着拐杖,呵斥道。
二人脸上都受了伤,目光阴鸷的互瞪了一眼,冷哼一声,随着老夫人进了沐水嫣的屋子里。
沐水嫣瞧见大哥脸上的伤,捏紧了拢在袖中的拳头,心里对齐少恒的怨恨更深沉了一分。
老夫人与沐氏寒暄了一声:“亲家母,怎得来燕北,也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遣人去迎接。”
沐氏在江南与许榕通过信,十句有两句是咒骂她,心底对她早有成见。如今,见她慈爱的目光带着怜惜的望着沐水嫣,嘴里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