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说什么?”龚青岚依旧难以置信,原以为母亲病好了,便会安然无恙的过了下半生,没料到……竟是传出这样的噩耗。
“夫人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昨夜里老爷摔门走了,夫人一夜没睡。今晨说要睡觉,支开了桂枝。幸而桂枝放下不下,进去去看看,否则……”红玉咬紧了唇,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龚青岚双手发抖,她实在想不出,为何母亲要轻生。
到了龚府,马车不曾停稳,龚青岚便急急的跳下了马车,直接冲进了府,去了梧桐苑。
秦姚已经喝药睡下,龚青岚进来,便看到搭在石青色锦被上,包扎着刺目的白纱的手腕,眼眶一热,跪在了秦姚的床边,哭泣出声。
秦姚听到抽抽搭搭的声音,睁开厚重的眼皮,看着龚青岚趴在床榻上哭,便让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岚儿。”秦姚脸色灰白,有气无力的唤着龚青岚。
龚青岚紧绷了太久的神经断裂,扑进了秦姚的怀里哭。她这辈子要改变的就是齐景枫和母亲,这两个人是她刻在心里人,一样重要的不可分离。
前世秦姚的死,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嗓子沙哑,脆弱无助的似迷失方向的小孩:“母亲,不能好好活着么?为了岚儿,就为了岚儿,好好活下去。”说到最后,龚青岚幽幽呜咽出声,被极大的悲伤笼罩,哀求的说道:“权当,权当岚儿求您……”
秦姚不知她的死,会对龚青岚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一时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喃喃的说道:“母亲太累了,便自私了一回。我原以为你得到了幸福,也见到他得到一个解释,便了无牵挂。既不知,你是这样的傻……”
“母亲,是您太傻了,活着累,为何不轻松的活着?父亲……你不爱他,为何就不离开了他?”龚青岚想到此,愈发的坚定了心中这个念头。
秦姚从来没有想过和离,离开了,又能好到哪里去?心都是空的了,活着不过是拖累。
拖累了岚儿,拖累了他。
“他说,要带我走。”秦姚目光空洞的望着窗棂外,两只跳跃着的小鸟,那样的欢快,似乎也感染了她,嘴角微微上扬道:“能得他全心全意的对待,我这辈子都满足了。可我又怎么能跟他走?他如今位极人臣,手掌重兵,不知多少人盯着他,寻着他的错处。我这个前朝的郡主,嫁过人生过子,如何又配得上他,不过是拖累罢了。他的执念太深,我若活着,他断然是不会放弃。”
“母亲莫要这样想,沈将军既然说了这话,便会有万全之策……”说到此,龚青岚明白了母亲的选择。
即使与沈将军在一起,她敏感而脆弱的心,便是承受不住外界的舆论,终究是会迅速的枯萎。
只怪沈将军太好了,好到母亲只能高高的瞻仰,不断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去仰望。
即使爱,背负的太多,太过沉重,也是会痛苦到窒息。
龚青岚叮嘱了秦姚一番,便出了屋子,询问着桂枝:“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寻死了?”
桂枝似有些顾虑,可想到进屋子,那浓烈的血腥味与满床的鲜血,颤抖的说道:“昨夜里老爷去屋子里,要与夫人行、行房,夫人不愿,老爷便大骂了夫人一通。”观察着龚青岚的神色,见她微愣,继续说道:“奴婢母亲说,夫人怀着小姐的时候,老爷不曾沾过夫人的身,后来迷住了季姨娘,也没有心思落在夫人身上。还是有一日老爷醉酒,强行的占有了夫人,才有了小公子。夫人生小公子伤了身子,落下病根,老爷不曾踏进过夫人的院子。昨夜里突然那般,夫人激烈的反应,也是正常。”
龚青岚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母亲似乎并没有打算与父亲同房。
既然如此不喜欢父亲,那为何当初要嫁给父亲呢?
龚青岚心里沉重,怕是母亲早就不想活了。只不过一直再忍,如今全都圆了她的心愿,更加没有求生的意志。龚远山那一举动,不过是导火线罢了。
“没有别的消息么?”龚青岚随口问了一句。
“夫人昨日里得到一封信,这件事传到了老爷的耳中,才会……才会……”桂枝闭了嘴。
龚青岚明白过来了,难怪不曾想过与母亲同房的父亲,忽而间,想起了同房,怕是这封信的原因。
“谁寄来的?”龚青岚厉声道。
“没有署名,是一个小乞儿送来的,写的是关于沈将军的事儿。”桂枝也觉得奇怪的很,沈将军赐婚的消息,究竟是谁传给夫人的。夫人与将军的事儿,没有几个人知晓。
龚青岚倒吸口气,背后之人是要了她母亲的命。
“你看紧了母亲,莫要再生事端。”龚青岚说罢,进去看了眼秦姚,便转身回了府。
——
老夫人在院子里打马吊,赢了一些银子,心情极为的愉快。
齐蝉端着茶递给老夫人:“母亲,我来燕北也有好些时日了,我最近几日,便回京都。”
老夫人眼底有着不舍,这好几年都难得见一面。她年事已高,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蝉儿,府里头是不是出事儿了?”
齐蝉将信拿出来给老夫人:“这是我昨日收到的信,我不在这些日子,他们竟敢那般的作践姐儿,女儿这心里头难受,不忍看她受苦。”
老夫人沉吟道:“怎得好端端的,对付了姐儿呢?”
“这……”齐蝉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