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转瞬即过,进入了十一月。气温急剧的下降,屋外吹刮着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冰粒子,打在脸上,冰寒彻骨。
龚青岚愈发懒怠,不愿出门。
素日里,身体渐好的齐景枫,因着取出了火蛊。体内残留的寒气,使他浑身整夜的冰冷,怎么悟也捂不热。
龚青岚浑身蜷缩在他的怀中,身上盖着两床厚重的棉被,压着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感受到自己微微搓热的身体,碰上他冰冷的身躯,不过一瞬,便是有丝丝寒气渗入她的肌肤,冷得打了寒颤。
齐景枫看着怀中蜷缩得如猫儿一般的人,明明极为怕冷,却想让他暖和,不畏惧他身上的寒气,紧紧的抱成一堆。
“岚儿,我不冷。”齐景枫伸手要推开龚青岚,龚青岚闭着眼睛装睡,半分不肯挪动。
齐景枫无奈,背转了身体,稍稍与她分离。伸手在被子中间按一按,将被子阻隔二人。
龚青岚缓缓的睁开眼,翻转身子,看着背对她的人。伸手搭在他的腰间,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喃喃的说道:“我冷。”
齐景枫眼睛是闭上的,眼睫微微颤动,伸手覆上她搭在腰间的手。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涩意。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只刺猬,明明浑身长满了刺,却已经依偎在一起,刺得对方遍体鳞伤。
两个人都这样冷,却依旧抱在一起取暖,殊不知,只会越来越冷。
微微睁开眼,看着床边不远处的火炉子,里面的银丝碳燃烧的极旺,噼里啪啦的溅着火星子,屋子里流转着暖气,他们却感觉不到半分,仿佛生生有道无形的屏障隔离开来。
身后之人,倔强的不肯松开手。轻叹一声,翻转身来抱着她,下巴磨蹭着她头顶柔软清香的发:“明日我们睡暖炕。”
龚青岚点头:“今夜还很长呢,可要叫人去烧?”仰着脸,玉白的脸上,散落着乌黑的发丝,映衬着她的肌肤,光洁赛雪,似剥了壳的鸡蛋,莹白柔嫩。
齐景枫缓缓垂头,在她额间轻轻印有一吻。看着她的青丝缠绕在手臂,与他的散落一起,分不清彼此。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滑腻的肌肤宛如细瓷。喉结微微滚动,欺身压上她,轻笑道:“大抵都睡了,不用唤醒他们……”
张口欲说些什么,阴影笼罩下来,龚青岚所有的话语湮没在唇齿间。与他抵死的缠绵着,浑身仿若架在烈火上炙烤、燃烧,在极致美妙的感觉没顶扑来的一瞬,她双臂用力缠绕在他的脖颈。
龚青岚浑身热汗淋漓,软绵绵的瘫倒在床榻,双手却有力的紧紧抱着身上的男子,心与心没有间隙的贴靠在一起,听着他砰然有力的跳动,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化去了她心底的浮躁不安,静静的将脸埋在他脖颈间,感受着这一刻紧密相连带来的悸动。
这一夜,是入冬来,最为安稳香甜的一夜。
龚青岚缓缓地睁开双眼,身边早已空了,伸手一摸,触手冰凉,已经起来有些时辰了。伸手盖在脸上,揉了揉眼角,适才掀被起身。
红玉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掀开珠帘进来,拿着衣裳给龚青岚穿上,利落的为她梳妆:“今儿晨下起了鹅毛大雪,庄子上出了事,天蒙蒙亮世子爷便乘着马车走了。那个庄子,山路崎岖,九转八弯,路途凶险,奴婢心里惴惴,没敢把心落下。”
龚青岚拨弄珠钗的手一顿,睨了眼铜镜中,站在她身后的红玉,道:“可有备好吃食与手炉?”
“奴婢不知,起身时,只来得及看着世子爷上了马车,向长福打听来的消息。”红玉面颊微微红了一下。
龚青岚却是看出了一点不同寻常来,心里挂念着齐景枫,他身边都是男儿,没个心思细腻的。
“红玉,你去世子爷身边伺候,可好?”龚青岚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的决定。
红玉脸一白,慌忙跪在地上,急的都要哭了出来:“世子妃,奴婢伺候您,哪儿也不去。”
“你这丫头,就是不稳重。”龚青岚托扶着红玉起来,转过身去,拿着桃木梳,梳着发尾道:“我身边只有你与陆姗,能信得过。世子爷身边没有心思细腻的人照料,难免有些地方疏漏。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依托你。”
红玉紧紧的咬着唇,她自小就跟在世子妃身边,如今离开,断然是舍不得。可世子妃身边无人能用,她要做的便是尽到奴婢的本份,为她分忧。
“世子妃,奴婢得您看中,推心置腹。是奴婢的福分,定不会辜负您的心意。”红玉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龚青岚逗趣道:“你做好了,我便向世子爷讨个恩赏,将长福指给你。”
红玉脸蛋腾的一片通红,呆呆的看着龚青岚,直到听到一声银铃般的笑,回过神来,起身跺着脚道:“世子妃,奴婢会尽心尽力给您看好了世子爷,莫叫他被野花迷乱了眼儿。”
龚青岚嘴角含笑,听到珠帘晃动声,睨眼望去,陆姗站在室外抖落一身风雪,掀帘进来。“世子妃,魏太妃病倒最断时日请了宫陌钥给进府医治。随即去了信给晋阳王妃,没有谈成。晋阳王妃说王府的权利,逐渐落在了徐百惠的手中,要询问她。”
龚青岚有些诧异,精致的柳眉微拧。徐百惠倒是没叫她失望,这么快便拢络了人心。
——
龚青岚受邀史今芸邀请,乘着马车去了魏国侯府。
史今芸却是不在,被丫鬟领着去了三房的院落里。看着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