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胡晨阳道:“蓝主任,等下麻烦你,把水库承包合同找来,我要看看是怎么签的。”
上班以后,胡晨阳把财政所长刘保权叫来。
刘保权跟刘章权名字只差一个字,有人还以为他跟刘章权有什么亲戚关系?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
胡晨阳问道:“乡里每年向县里申请的水利款,都用到哪里去了?”
刘保权嘿嘿一笑。
“笑什么?”
刘保权这才道:“水利款表面上是打到水库的账上去了,其实,水库老板没有占乡里的便宜,乡里的一些开销,包括招待费什么的,都是水库老板结账。”
也就是说,水利款都吃掉了。
原来是这样干的。胡晨阳明白,这个还真不好说什么,乡里穷么,本来就是吃饭的财政么。
蓝小凤已经找来了乡里负责水库管理的干部“没搞手”,还带来了溢塘水库的承包合同,胡晨阳仔细看了合同,其中有一条规定:承包人未经乡里同意,不得放干库水捕捞。
显然,水库老板是违反了这一规定的。
合同没有问题,那就是执行过程中的问题了。
“没搞手”这人资格比较老,上次乡里要求大家写“建议书”,乡里有几个干部没写,“没搞手”就是其中之一。
胡晨阳沉着脸问:“乌老板放干水库的水,当时有没有跟乡里打招呼?”
“没搞手”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胡晨阳追问:“放水的事,是当时不知道,还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
“没搞手”犹豫了一下,道:“放水以后,还是知道了,因为乌老板送了一些鱼到乡里来。”
胡晨阳讥讽地道:“送鱼来了,所以,就卡住了你们的喉咙?”
“没搞手”脸都有些涨红了。
蓝小凤道:“这事,我们都有责任,当时,乡领导应该出面的,大意了,没想到,偏偏就遇到了干旱。”
胡晨阳道:“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通知乌老板,无论如何,都要向附近村子放一些水,放到最低限度。保住鱼苗不死就可以了。”
乡干部道:“水放干了,老天再不下雨,水库的鱼就保不住了。”
胡晨阳道:“水库的水不会干的,凡是大的水库,都是有地下泉眼的。挖开泉眼,还能用抽水机抽水。”
这个道理,没搞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犹豫:“要是乌老板不肯呢?”
“不肯?”胡晨阳一拍桌子:“谁批准他放水的?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不肯就把水库收回来!”
没搞手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打电话了。
蓝小凤也是第一次看见胡晨阳发脾气,心里却很是高兴:原来还担心胡乡长书生气十足,没有“杀气”,没想到胡乡长也有拍桌子的时候。
随后,胡晨阳主持召开了乡里的抗旱工作会议,决定调集一批抽水机、柴油,组成几个抗旱工作组,帮助农民解决用水问题。还下发了紧急通知,全面清理水库承包合同,要求乡里、村里加强合同管理,凡不严格执行合同,导致水库蓄水、调节功能下降的,要追究承包人和管理人的责任,有严重违反合同规定的,乡里、村里有权提前中止承包合同,收回水库。
据说,溢塘水库的老板咬着牙放了一些水。
过了几天,胡晨阳早上又出现在乡里的农贸市场上,想找那个卖土豆的老头,却没看到他,就只好问另一些菜农:“你们哪个是老屋村的?”
就有一中年妇女道:“我是老屋村的。”
“哦,溢塘水库放水了么?”
“放了一点。”
“放了一点?”胡晨阳接着问:“水够用么?”
“够是不够,总比没水好一点。”
胡晨阳点点头:“乌老板怎么说?”
那妇女看了胡晨阳一眼:“你认得乌老板啊?”
胡晨阳摇头:“不认得,听说是他承包了水库。”
那妇女这才道:“乌老板气得露卵,骂我们村里有人跟乡长告状。”
胡晨阳听了,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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