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天气很糟。从早上到下午三点一直在下雨。细细的雨丝从天上洒落下来,将都市中的尘土清洗干净,涤掉充斥在空气中的干燥烦闷。
袁开把车停在街角,伞也不打一把,任由细雨落在身上。走到老旧的住宅楼内他的头发已经半湿,甩甩头,拍拍还没来得及打湿衣服的雨滴,又整了整衣领,他希望自己看上去足够整洁干净。
走到顶楼,轻轻敲响一扇房门。片刻后,门为他打开。他看到那人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下。或许是仍旧不习惯那人的脸吧,他始终无法将心目中的神和这张脸重叠在一起。
很快,那种淡淡的眼神让他镇定了下来。这人还是他的神,只是换了一张脸而已。为此,他踏踏实实地吁了一口气。
屋子并不小,家具等物也很多。看上去就像有三口人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很多年。
男人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低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一个q版的熊猫玩偶。小小的,毛茸茸的尾巴在手指下来回摆动,看上去可爱至极。袁开记得,小时候也有一只非常喜欢的玩偶,只是,他能坐的仅仅是偷偷看着而已。
“你淋湿了。”那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口气是亲切的,“去擦擦吧,不要感冒了。”
袁开有些紧张,或者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跑进了卫生间,随便扯了毛巾将自己尽量擦的干净些。
等袁开回到客厅,那只可爱的熊猫玩偶已经被他的神抱在了怀里。袁开有些羡慕,却不知道究竟该羡慕哪个才对。
“什么事?”男人转了身,眼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袁开谨慎地说:“叶慈的情况跟您预料的一样。”
“嗯……”随便哼了一声,遂浅浅地笑了出来,“那是个懂得隐忍的人。你们,不及他。”
“是的。”不管是不是违心的,袁开已经习惯在神的面前说:是的。
“您不担心吗?”袁开小心翼翼地问,“司徒和林遥忽然失去踪迹,我们的人找不到他们。”
“如果司徒无作为,我才会担心。”随即,含着笑换了话题,“s市那边有什么动静?”
袁开说:“司徒的徒弟霍亮行踪不明……还有,贺连博昨晚一夜没有回家,今早他的妻子报警了。”
那人摸着玩偶的手微微一顿,“贺连博吗?”
“是的。”袁开更加紧张,“您看怎么办?”
“没关系。”他笑道,“司徒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到底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贺老先生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你回去,就跟叶慈说了这些,他说不说话无关紧要。你告诉他就可以。”
“但是……”
“回去吧,我累了。”
很简单的理由,明知道这是敷衍自己,袁开还是规规矩矩点了头,离开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寓。
有的时候,袁开想:就这么一直下去,他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吗?
会的!每次思及至此,下一秒袁开总是会坚定地回答自己:会的。
至于司徒那些人。袁开不屑地冷笑几声,就像先生说的那样,到底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贺连博算什么?随便抓,送给你们都无所谓。
与此同时。
贺连博失踪已经有十八个小时。其妻所报警的部门紧锣密鼓安排人员查线索,寻下落。
贺家不是一般的家庭,掌舵人出了事,下面一群小的自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作为贺家的准女婿,文堂必须到场。不论是安慰未婚妻还是帮着分析局面,做些决策,都少不得要出几分力。就连文堂的父亲——文老,也给贺连博的妻子打了电话。
此时,贺家集中了不少人。贺晓月一脸愁容地陪着母亲在卧室里休息。客厅那边有等待绑匪电话的警员,还有招待客人的贺晓峰、文堂。
文堂很少说话,坐在角落里观察眼前的众人。从上午十点到了贺家见到贺晓峰开始,这人表现出来的焦躁让文堂觉得有趣。
贺晓峰,资深律师。在职场上打拼七八年,口碑不佳,捞钱倒是把好手。但是这人并没有傻到底,会牵扯到自身利益的委托案价格再高也不会接;注定会输的官司绝对不会碰。到了现在,可以说混的风生水起。
这人的“表演”功力很强,不论是生活中的为人,还是工作上的处事。说好听的是:八面玲珑;说不好听的是:趋炎附势。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有贺家这把保护伞在。保护伞一旦没了,他糟糕的心理素质完全暴露了出来。
贺晓峰的眼神总是偷偷在自己的身上瞥过,你看向他,他却战战兢兢的避开。要不要这么紧张啊?文堂禁不住失笑。
或许是他的笑容过于明显了些,竟被某位伯伯看到。伯伯似乎有所察觉,走到文堂面前,低声问道:“文秘书,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伯伯,别这么客气,叫我文堂就好。”说着,请陆伯伯去了一旁的阳光室。文堂留了个心眼儿,没关门。
陆伯伯含蓄地问:“对老贺这件事,你怎么看?”
哦,原来是探口风的。文堂微微摇头,打起了最擅长的太极。
他们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可急坏了贺律师。最后,他还是没按耐住焦躁,端起两杯热茶走了过去。
“陆伯伯,喝杯茶吧。您也累坏了。”贺晓峰一本真经地将茶杯放在圆桌上并坐在一旁大有准备参加这次小会议的架势。
他抬头看了看文堂,说:“文堂,你也歇会儿。”
文堂从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