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条线索来。问贺连博,“一共三十二个人吧?”
贺连博一愣,“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司徒冷笑一声,转头对葛东明说:“地下研究所挖出来那三十来具干尸有着落了。”
这一刻,葛东明的脸色变了。一股怒气冲到脑门,差点当场呼贺连博俩大耳光!
你贺连博是人,别人就不是了?你贺连博的命是命,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
葛东明忍着怒气,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谭宁的手放在紧绷的肩膀上,顺着僵硬的肌肉慢慢轻抚到背脊。无言中,安抚了他焦躁而又愤恼的情绪。葛东明回头拍拍谭宁的手背,说:“把照片拿过来。”
照片放在贺连博面前,葛东明问:“这个人是不是林岳山。”
贺连博拿起来只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他。”
司徒也料到不是。毕竟几年前林岳山还没整容成卫君。可见,贺连博是见过之前的林岳山,不得不说,这一点很关键。
做模拟画像的事放在了最后。听贺连博交代完跟林岳山之间的前提,司徒问到案子的过程。贺连博也不隐瞒,说:“计划是林岳山口述给我的。哪天去做,几点钟干什么,都很详细。他先是让晓峰去买一瓶没有开封的水,再用快递给我的针剂往里面注射。蜡封也是他教的。”
“等一下。”司徒开口问道,“他只是让贺晓峰买瓶水,没指定什么牌子吗?”
贺连博摇摇头,“没有。”
“你把林岳山的计划给我重复一遍。”
贺连博不需要回忆,因为计划已经烂背于心。
案发前一晚,贺晓峰需要在九点前弄好一瓶被注射过毒剂的水。
方惠要在22:00——22:30之间喝下水。
听过林岳山这个计划后,贺连博觉得不妥。因为贺晓峰亲自去送水,那水瓶上势必会留下他的指纹,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那瓶水里可是掺了料的。
林岳山安慰说不用担心。他会亲自去方惠家,拿走带毒药的水瓶。他们父子俩只要负责把加了料的水送到方惠手里。
案发前一晚,贺晓峰因为请几个客户和朋友吃饭,拖延了一点时间,直接在酒店里买一瓶高价水。他没觉得高价水和普通水有什么区别。随即急忙赶回家里的时间是:21:20左右。
因为拖延了近半小时的时间,贺连博很着急。在餐厅骂了贺晓峰几句,去了书房。
贺连博在书房里开始给水加料,然后以探望的名义,约见方惠。
“那天晚上方惠还在外面加班。”贺连博说,“这是林岳山给我的情况。他指定要在22:00之前找到方惠,把水给她。我亲自去的,方惠不可能不见我。我们在车里谈了一会儿,我把水给她,她当着我的面喝了几口。然后就把水带走了。”
至今,贺连博也不明白,那水瓶为什么没有被林岳山拿走。但司徒明白。
司徒一直以为,林岳山去案发现场是为了死者的那张成图,现在分析,不仅仅是这样。林岳山要带走的还有空水瓶。也就是所谓的“作案工具”。问题就出在这里。谁都没想到贺晓月搀和进来,还拿走了成图。林岳山那么精明,当然知道贺晓月干过什么。他没走拿走水瓶,很可能是为了报复贺家。
换句话说:在方惠死亡当天,林岳山意识到是贺晓月拿走成图那时候起,就抛弃了贺家。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了。剩下的就是贺晓峰跟贺晓月的问题。
到了这时候,司徒才问:“林岳山肯定还跟你说过什么,比方说:一旦败露了,后面的问题怎么办。“
“是说过。”贺连博疲惫地喘了口气,靠在沙发上,“他的话,跟你的一样。让我选择。他很明确的告诉我,你们不会有证据。一旦抓了我,就说明你们掌握了所有的情况。在没有证据的状态下,你们是无法指控晓峰的。”
“如果不想拉着你儿子一起死呢?”司徒冷着脸,问道:“他让你怎么做?”
“你这话说的不对。”贺连博第一次否定了司徒,“晓峰的确没有跟着我去见方惠,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吧。可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根据我的要求,帮我带了一瓶水而已。”
哼哼。司徒在心里冷笑。这个说法,显然是推翻了贺晓月的供词。就是说:在选择中,贺连博把最后一票给了儿子。
然而,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贺连博打什么主意,司徒心里很清楚。
要么,贺晓峰是被利用,在不知情的时候成了协犯,找个好的辩护律师给他,结果不会严重;要么,贺连博咬死贺晓峰,最后贺晓峰即便不死,也是个无期。可贺连博会咬死自己的儿子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司徒拉着葛东明出去商量。司徒的意思是:“贺晓峰要是没在知情的状态下参与作案,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你也清楚,贺连博肯定不会说实话,如果让田野出马,贺连博不说也得说。但是,我不想把贺晓峰弄进去。”
葛东明的脸上纠结出古怪的神情来,“为什么?”
“我想把贺晓峰还给林岳山。”
“你太异想天开了!”葛东明连连摇头,“林岳山不会再接触他。再说,就贺晓峰那智商,你觉得他适合做卧底吗?”
不等司徒再说什么,葛东明抢白道:“如果你真这么打算,不止要跟我商量。唐老那边也要去走一趟。你想好,成不成都是对半开。”
好吧,目前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