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人既然拿定了主意,就一心一意想着自立门户之事。
“你可知道淞江赵家这些年是怎样一副光景?”傅庭筠沉吟道,“常言说得好,穷在闹市无近邻,富在深山有远亲。公公婆婆既然有机会追封,这对赵家来说也个荣耀。若是赵家子弟有仕途显赫的还好说,大家自恃身份,我们态度坚决一点,他们也不好做得十分难看。若是赵家子弟中没有一个官身的,到时候你要迁坟,只怕还有一番计较。不如趁早托了吕先生请位风水先生在长安择块风水宝地,再买几百亩地做祭田,万一一时买不到那么多地,就把我们在西淮村的那四百多亩地拿出来做祭田,总而要把这些琐碎的事都准备好才是。一旦圣旨下来,我们快马斩乱麻,祭拜了公公、婆婆就去寺里请人做道场,等到起坟的时候赵家意识到我们要自立宗祠,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他们就是拦着也不碍着公公、婆婆迁坟的事了。”
迁坟是大事,事先不仅要请风水先生看吉时吉日,还要请了道士、和尚做水陆道场,赵凌做为孝子还要主持迁坟的仪式。如果赵凌要和淞江的那些人理论,长安县这边坟茔、碑文都准备好了,赵凌父母的棺椁可以先行,他只要能在棺椁到达长安县时赶回来就行了。
赵凌颔首:“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又道,“当年他们欺负我孤儿寡母,多半却是为着嫡家无人中举,而家父却凭着科举出仕,家业日盛。旁支压过了嫡支,心存妒忌,寻着了机会就落井下石,要置我和母亲于死地。
“你想想,这样的人家。看见别人富贵了就不想着怎样督促子弟上进而是惦记着怎样谋产霸业,就算是有那天资聪慧的子弟,只怕也被教歪了。又怎么能出得了人才?赵家这几年也不过旁支出了一位举人,三、四个秀才而已,嫡却是连个过童子试的人都没有。倒是生意越做越好。如今已是淞江首富。”
傅庭筠苦笑。道:“九爷可有什么打算?”
“我原想着回淞江和赵家打擂台,怎么也要赵家人尝尝当年我尝过的滋味。”赵凌道,“只是那个时候我在暗,赵家在明,多的是办法让赵家吃亏。现在却是我在明,他们在暗,反而不好照着原来的计划行事了。加之母亲的事赵家也有所顾忌,当年不过是赵家的人知道。也不好大大张旗鼓去讨个说法,否则反而落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境地,坏了母亲的名声。我寻思着。这件事只有我回去后见着了族长,看对待怎样行事再说。”
傅庭筠想到自己和父亲的纠葛。不想赵凌把精力、感情白白放到赵家人的身上,出主意道:“要不,你给公公婆婆迁了坟就回来,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当年的事,你把当年的事说出来让大大先评评理?至于说怎样和赵家的人算帐,还是依着原来的计划,不过是把这件事托付给叶三掌柜……叶三掌柜和赵家可是一点瓜葛都没有的,他又是生意场上的人,见识多,主意也多,更有人脉帮着做这件事。如果被赵家查出来,那就更好——正好可以让他们知道种的是什么因?”
赵凌笑道:“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先把坟茔和祭田的事办妥了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话,安心进来禀道:“何秀林何大人拜访!”
傅庭筠有些意外。
赵凌已笑道:“这个何秀林,也太多礼了些!不过是举手之功的事,他却非要见我一面不可。”
傅庭筠知道何秀林上次他求赵凌帮他争取榆林卫指挥使之事,有些好奇地道:“那件事办妥了?”
赵凌点头:“早就办妥了。不过,何秀林是个有心人,趁着这次来京都把一些关系都打点了个遍——他回榆林以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要想位置坐得稳,在京都没有得力的后援是不行的。
傅庭筠倒是挺能理解何秀林的,帮赵凌更了衣,送他出了门,她唤了雨微来合计着送中秋节礼的事:“……阿森马上就要和王家的大小姐订亲了,你记得帮阿森准备一份节礼让他送到王家去。”
雨微笑着应是。
陈石氏来拜。
这些日子傅庭筠正忙着阿森的亲事肓顺率氏到内室絮话。
陈石氏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就开门见山地道:“王夫人让我来问一声,能不能赶在七月底之前把过小定?”
傅庭筠微微一愣:“出了什么事?”
之前两家说好,在赵凌离京之前把亲事订下来。
可赵凌要到九月才离京。
陈石氏没有做声,朝着左右看了看。
雨微见状就把身边服侍的都带了下去,帮她们掩了槅扇。
陈石氏倾身和傅庭筠底语:“你也是知道的,先前王大人是准备让自己的外甥入赘的,只是那外甥还是五、六年前见过,如今怎样也不过是听人说说罢了,又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虽然有结亲的打算,可怎么怎么也要见一见本人吧?那边听了音,就借口到京都探亲,准备到京都来过中秋节。如今王家许了你们家二爷的亲事,眼看着那边又要进京了,就想着早点把这门亲事订下来,等那边的人来了,看着王家大小姐已经订了亲,自然知道这件事是不成了。若是问起,只说是原有这样的打算,可见到你们家二爷,觉得你们家二爷更合适……”
傅庭筠听着直冒汗:“怎么会这样?我只当那边只不是在议亲……这万一要是那家人气恼起来,岂不把我们家阿森给恨上了?”
陈石氏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