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相宜听着骆夫人这般介绍自己未来的夫婿,越发生了疑心,若真是门好亲事,骆夫人如此高兴?“请问母亲,他今年多大年纪,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年纪嘛……”骆夫人看了骆相宜一眼,似笑非笑:“今年秋整好三十。家中父母双亡,你嫁过去便能主理中馈,做一家主母了。”
骆相宜听了脸色一变,果然是没有什么好亲事落到她身上,这哪里是门合适的亲事?分明就是将她往那水深火热处推!瞧着骆夫人笑微微的脸,骆相宜气不打一处来,猛的站了起来道:“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骆夫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你还能寻到什么亲事?是不是还还在做梦想要嫁进侯府做少奶奶?也不撒泡尿照着自己的模样!”骆夫人的嘴角讥讽的撇了一撇:“要不是你多花些银子到庙里请和尚给你改命试试看,或者还能将你的命改好一些,说不定能进侯府做姨娘呢。哟哟哟,我倒是忘了,容家祖训是男儿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等到那个时候,你人老珠黄,就是贴上去做姨娘也没有人会要你。”
骆相宜死死的盯住骆夫人的脸,胸口起伏不定,心中实在难受,她那美好的感情被骆夫人糟蹋得一无是处,这让她几乎要发狂。
“我劝你还是嫁人实在,若是这样合适的亲事都不愿意,那你究竟还想要什么样的亲事呢?”郑夫人冷冰冰的看着她:“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七月十五,那李秀才说了,他八月初九要参加秋闱,所以这亲事要早些办,看能不能给他带来些喜气。”
骆夫人脸色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这李秀才对自己的学识可是十分自得,但她去学堂打听过,学堂里边的人都说他那样的水平,即算是念一辈子书都不可能出头。得了这话骆夫人才放心,找了个媒人过来让她上门去说亲事。
李秀才没想到坐在家里良缘天降,欢喜得手舞足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老天爷诚不欺我!”当即便应允了下来,本来要三媒六聘,现儿是女方前去说亲,于是这些礼节都省下了,直接选了七月十五做大喜之日。
“咱们骆家可没有悔亲的事,你不想嫁也得嫁!”骆夫人见骆相宜盯着自己不放,恶狠狠的朝她呵斥了一句:“就只两个月的光景让你准备出阁的事儿,你便快些去绣嫁妆罢!”
趴在桌子上边哭了一场,骆相宜的贴身丫鬟和妈妈都叹着气来劝她:“姑娘,如今之计也只能嫁了,若是不嫁,还不知道夫人会用什么手腕儿对付你,再说嫁人总比呆在这府里头要好,没见夫人跟乌眼鸡儿一样,只想啄烂你的肉一般。”
骆相宜一愣,接过丫鬟娇红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睛,心中也打起了小九九,嘉懋去年边已经成亲了,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与他有交集了,他只能藏在自己心底深处,偶尔想一想便已经很知足。若是自己不答应这门亲事,还不知道骆夫人会给她再寻一门怎样的亲事呢,好歹这人是个生员,若是今年秋闱得中,自己也就称了举人娘子,说不定夫婿争气,还能中进士呢。
想到此处,骆相宜止住了哭声,望着娇红与刘妈妈点了点头:“我嫁。”
两个月过得飞快,骆相宜在家里绣了几双鞋面儿,她以前没有怎么学过女红,鞋面十分难绣,针在鞋面上扎来扎去,将她的手指刺出好几个洞来。这个时候她便非常庆幸那李秀才家中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戚,自己只需要绣几双鞋面就够。
嫁衣是在铺子里买的现成货色,刺绣很普通,一瞧便知道不是珍珑坊买的,骆相宜心里虽然十分不欢喜,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接了过来,还要对着骆夫人那得意洋洋的脸说多谢母亲费心。
嫁妆不多,但也装了四十八台,只不过嫁妆挑子上的东西装得很松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继母还不是给自己孩子打算?这嫁妆若是实打实的装,不过二十多台顶了天!”
骆老爷出嫁前塞了几张银票给她:“你娘死得早,也没给你留什么东西下来,这些是我替她给你的压箱钱。”
含泪接到手里朝骆老爷行了一礼,等他走后赶紧去看那几张银票,加在一处统共一千两银子。骆相宜捏着银票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窗户外头,原以为父亲还能给一大笔钱,骆家虽然说不如当年的盛况,但是女儿的压箱钱怎么着也该上万两银子,可拿到手里的银票与自己的期望相去甚远,骆相宜扑到床上又呜呜咽咽的哭了一回。
“姑娘。”刘妈妈为难的走过来劝解:“怎么着有总比没有好,老爷心里还惦记着你,这便是好事,以后回了娘家还有个能说话的人!”
“回娘家?”骆相宜坐直了身子,愤愤的啐了一口:“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回来了!”
刘妈妈大惊失色,拉住骆相宜的衣袖小声道:“姑娘,你这话可别让人听见了!一个女人总要有个娘家帮衬着,以后受了委屈也能有人撑腰。现儿瞧着娘家不好,出阁以后都还得靠着娘家呢!”
骆相宜发狠的咬着嘴唇皮儿:“这家里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走得越快便越好,我可不想再回来,有娘家与没有娘家根本上便没什么两样!”
第二日,骆相宜便穿上大红嫁衣,坐上大红花轿,带了刘妈妈与娇红便嫁去了李秀才家里,因着李秀才没有什么亲戚,所以这喜酒也没摆几桌,喊了街坊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