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秋桂横下一条心来,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顾主仆之分,叉着腰指着容夫人和容三爷道:“我又哪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连园子门都没有出,便能变出一张四百两的银票出来!夫人,你给我的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现儿三爷拿来的是四百两的,你一定要说秋桂从中掐了油水,那这银票又是怎么出来的?你们俩人若是要以主子的身份压着我,秋桂也只好拼着一条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说到此处便大声嚎啕,跳着脚儿往外边跑,直嚷着要拿绳子来吊死了到容府门口以示清白。翠花嫂子正站在主院的小径上听得津津有味,见秋桂嚷着跑了出来,赶紧拦腰将她抱住:“秋桂,你这是何苦,你好好说清楚了,夫人自然相信你的话,何必如此闹腾!”
秋桂掩着面哭哭啼啼个不休不止,头发擦着那矮脚松,雪花末子不住的往下掉,直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被夫人这么怀疑着,即算是弄清了,我还有脸在主院行走不成?谁见了都会在背后耻笑!”最近她也想明白了些,秋云和月妈妈去了随云苑,拿的打赏可比主院还多,容夫人是个死抠着钱的,在这里做的事儿多,还没处来钱,何不借机换个地方!
此时容夫人也跟着走了出来,见着翠花嫂子拦住了秋桂,这才放心了些,指着秋桂道:“我都还没说话了,你倒急着寻死觅活的了,可还有些规矩!这一百两银子不是小事,我当然要问清楚!”口里说得声色俱厉,可容夫人究竟心惊胆战,生怕秋桂真的一时想不开,拿了绳子将自己吊死了,即便是拿了银子了结,可容家少不了被人诟病。
“夫人既然如此不相信我,秋桂在主院做着也没意思,还请夫人替我换个地方才是,否则秋桂一定要和夫人、三爷去老爷那里说清楚!”秋桂一面抹着眼睛,一边偷偷的看着容夫人,瞧着她脸色发白,可却没有断然拒绝自己,心里又放心了些。
容夫人回头望了望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将手笼在袖子里边看热闹,心里又急又气,开始心疼银子,脑子一热,便拿了秋桂拷问,现儿仔细一想,这明摆着是老三从中将银子给扣留了,若是自己一定要诬到秋桂身上,真保不定她会将这事情弄到老爷面前去了,自己跑不了要吃一顿训斥。
想到此处,容夫人将脸色缓和了些,朝秋桂笑了笑:“你这丫鬟真是气性大,不就是说了两句顽笑话儿,你便要寻死觅活的了!还想着换地方呢,你便直说了罢,你想去哪里,我看看能不能将你安插过去。”
秋桂的眼睛亮了下,抬起手来将头发整了整,手腕上一只银镯子不住的闪着光亮:“夫人,我去大少奶奶或者是二少奶奶那边都是好的,夫人看着安排罢。”
容夫人一张脸拉得老长,心里想着原来这丫鬟早就想要拣高枝走,只不过是缺张梯子罢了,现儿倒好,自己和老三合力将她送了出去。她眼睛转了转,突然计上心来,朝秋桂招了招手道:“秋桂,你过来,我有话交代你。”
秋桂见着容夫人那张脸突然笑得柔和了起来,就像一只老猫翘起了胡须般,一副想逗弄老鼠的神情,心中有些畏惧,但翠华嫂子早就讨好的将她推了过去:“夫人喊你便是好事儿,你还这样畏首畏尾的做甚!”
“你不去守着主院大门,到这里来听闲话,小心我扣你月例!”容夫人凶巴巴的朝翠华嫂子呵斥了一声,见她耷拉着脑袋怏怏的走到了院子门口,这才又换了一张脸,笑着对秋桂道:“方才我没弄清便责怪了你,你可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