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果真是遇见了专门以贩卖幼童为生的歹人了,在这个时代,恐怕掳掠孩童除却卖给人贩子为奴为婢,便是卖与青楼充当雏妓,紫妍想着历史上从不曾断绝的这类恶事不由的怒上心头,只是这里孩子众多,单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他们全数救出,还是希望哥哥他们能够早些查访到此处,不过当务之急便是先将这些歹人稳住,免去孩子们再受皮肉之苦,紫妍不忍的看着墙角处的几个幼童褴褛的衣衫下清晰刺眼的鞭痕,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许是想着被掳来的幼童手无缚鸡之力,又或者眼瞅着将要大发一笔横财,那些歹人并不曾派人在门外看守,而身边被迷昏的幼童也一一清醒过来,几个孩子均是衣饰华贵,与蜷缩在墙角处的幼童显然身价不同,应该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孩子趁着除夕上街游玩时无意中被掳了过来,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哪里经过这份场面,醒来一时见着自己身在陌生的房间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听得紫妍甚是无奈。然而倒有一个男童与他人明显不同,眸中虽是慌乱但并未在面上流露出惧色,若细细品味起来,可能倒是懊恼的意味多上一些。
似乎是察觉到了紫妍审视的目光,男童猛地抬眼瞪了过来,这时紫妍才看清男童眉宇之间的英气在寻常大家少爷中并不常见,可知日后绝非酒囊饭袋之辈。男童瞧着紫妍澄澈清亮的眼神,微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环视着现下的处境,不由的咬紧唇瓣,懊恼的捶打着头部,明明四哥都已经嘱咐了自己万万不可离开他的视线,都怪自己一时贪玩,这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不知四哥此时是否得知自己被掳,想来即便是被四哥救出,日后再不会带自己离京了。
四方客栈内,一身黑衣的男子跪地回禀道:“小主子在东街观赏龙灯舞之时被奸人掳走,属下本欲解救,然未得允许,属下不敢妄动,只命他人尾随前往奸人窝点先行探查”,一身常服的翼天淡然的品着杯中的茶水,云淡风轻的颔首道:“很好,小七未通世事,做事甚是莽撞,如今让他稍稍品尝一些苦头也不失为一件益事,你等只需暗中保护,莫要让歹人伤了小主子,其余诸事不必插手,我也好看看小七能否凭借一己之力度过此次难关。至于京都那边,暂且不要通传此信,否则天下必将大乱”。黑衣男子听得吩咐低声应诺,立时转身自窗口跃入一片夜色之中,翼天起身来至窗外,小七此生虽早已注定与平淡无缘,但不想考验竟来得如此之快,也罢,小七终有一日需要面对种种险恶,今日之事不过是序曲而已。
且不说翼天有备而来,处变不惊,訾府之中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自从常二带回紫妍失踪的消息后,齐月希险些晕厥了过去,訾远航一面照顾着爱妻,一面牵挂着幺女,实在是心神俱疲,动用了全府上下的人力,依旧未曾找寻到半点消息,直至白昼降临,看着昏睡中依旧惊魂未定的爱妻,訾远航嘱咐着青玉、碧瑶好生照看,自己则亲自令人出府寻找。訾玥锋二人早被高裕良派人接回府中,起初二人坚决不愿,固执的想要继续找寻紫妍,却被高裕良苦口婆心的劝阻,看着府中慌乱成一片,深知不能再让爹爹为他们烦心,这才闷闷不乐的回到府中。
天成宝斋在东尹乃至五国均是闻名遐迩,最初却是从东尹极不起眼的永城发迹的,故而在永城之内眼线甚广,訾远航首要之事便是前往店铺吩咐店铺伙计们暗中打听,看永城之内究竟是哪方势力敢如此胆大妄为,看着伙计们纷纷出外探寻,訾远航沉重的迈上回府的马车。“老爷,小姐冰雪聪明,即便是被奸人掳去也不会吃亏的, 您且放宽心,保重自身才好”,高裕良随行在侧,看着訾远航愁眉不展,忙恳切的出声安慰。訾远航轻轻叹息:“不知妍儿今日可有食物果腹,但愿祖宗保佑,能让妍儿平安归来”。
訾远航从不怀疑紫妍的聪慧,虽年纪甚幼,然而他却无端的觉得妍儿的智慧远胜于玥锋,尤其是往日里谈及店铺中事外神采飞扬,只是妍儿毕竟年幼,突遭此大劫不知能否安然应付,而且永城之中多年未见有人敢强掳幼童,如今却有人行此不法之事自然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但愿妍儿未曾遭受折磨才好。
此刻的紫妍已从小睡中清醒过来,看着与昨夜并无二致的房间,昨夜那些贼人果真不曾前来查看,身边的孩子们多半还在沉睡,大概是昨夜哭的太过,耗费了过多的力气,而昨夜那奇怪的男童此时也已经圆睁了双眼,面色沉重的呆坐在床榻一角。
昨夜未曾细数,房中竟然约有二十余个孩童,木榻之上的孩童显然是昨夜趁乱掳来的富家子弟,而墙角处蜷缩的近乎二十余个孩子恐怕是早些时候已经被掳掠来的,那些孩子大多身上带着伤痕,眼神已近乎麻木,虽偶有抽泣但是显然已放弃了挣扎。
紫妍悄悄的爬下木榻来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打量着外间的环境,看来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在偏僻之处,长街上的叫卖声依旧隐约可闻,而院中栽种的参天树木虽只剩枯枝犹存,却也能看出昔日的繁盛,如此那些歹人应该是特意选取了一处废弃之所用以藏身,大隐隐于市,想不到这些歹人竟明白这般道理。
匆匆一眼,还未看出更多,远远的便有人影往此处走来,紫妍匆忙轻步跑回床榻,心中犹自思索着,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何方才心中一跳?尚未等她寻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