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氏如何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柳柳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相貌品性都没得说,最难得的是,南烛他自己心里也愿意,若是她自己能做主,她又何尝不想遂了南烛的心思。
之前她来探听元娘的口风,回家之后就被婆婆叫了过去。
婆婆是她的姑姑,平素她身子不好,家里的活也插不上手,婆婆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她。
不成想这一次婆婆却对她撂了脸子,指着她训斥道,“你想给南烛说媳妇咋不和我们商量?要不是冬青不小心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你存了那样的心思。那覃家的孩子哪里好了,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家南烛!”
小高氏被吓懵住了,只低头不敢回话,高氏见她这个样子,心软了,声音也柔和了些:
“你爷爷已经看好了一户人家,跟他一块儿在医馆当过学徒,现下在青柳镇上开了个小医馆,重孙辈的姑娘也都会些医术,和咱们南烛可不般配?”
般配吗?她的想法和婆婆不同,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人家姑娘家在镇上开医馆,凭什么和他们家结亲家?再者说,南烛自小就有主意,他要是没看上,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好?
小高氏的心思百转千回,却没法与高氏说,只得藏在自己心里,为这还生了场大病,这几天才将将好了些。
覃初柳几个围坐在一起,犹自不知外面两位母亲的忧思。
紫苏亲昵地挽着覃初柳的胳膊,笑嘻嘻地对她说道,“你整日那么忙,也不来找我们玩儿,村里的好些事儿你都不知道。”
这些天村里发生了什么覃初柳确实不知道,就是小河,有活的时候干活,没活的时候看着傻蛋,对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安大宝他们家的那个妾卷着钱跑了……”
“咳咳……”南烛咳了两声,打断了紫苏的话。
紫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娘在家教育她很多次了,说是姑娘家不能提妾啊、姨娘啊什么的,她总记不住,倒是南烛记在了心里。
“就是蒋婆子”,紫苏赶紧改口,村里人背地里唠嗑都这样称呼安禄的妾,“听说是她在镇子里的父兄闯了祸,让人捎来消息让她想办法筹钱,她哪里有钱,就偷了钱打算去救人……”
紫苏说的热火朝天,覃初柳却走了神。蒋婆子,在镇上闯了祸的父兄,蒋氏父子……
怪不得她当初听梅姥姥说蒋氏父子的时候会觉得熟悉,那两人就是蒋婆子的父兄吧。
“蒋婆子的父兄可救出来了?”这才是覃初柳最关注的问题。
紫苏没有多想,顺口答道,“她还没出村子就被抓了,哪里能救人?”
这下覃初柳可就放心了,她就怕那蒋氏父子得了自由,又去找梅姥姥他们的麻烦。
南烛一直关注着覃初柳,她的表情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再加上她问的是“可救出来了”,紫苏可没说那蒋氏父子被关了起来,由此可以猜想,覃初柳是知道些内幕的。
他想问覃初柳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想问她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忙,可是这么多问题梗在喉间,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烛,紫苏,时候不早了,该家去了。”小高氏在外面唤道。
紫苏说的意犹未尽,却也知道该回家吃饭了,只得不情不愿地随着小高氏走了。
南烛走在最后,临出远门的时候回头去看覃初柳,就见覃初柳站在屋门边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明明还是童稚的小女孩儿,但是在南烛看来,她却是那般的美好,美好到只能远远的看着,再走近一分,便是对她的亵渎。
屋子里的门窗全部打开通风散热,饶是这样,炕还是太热,不能睡人。
累了一天,小河已经支着脑袋打起瞌睡来,元娘也有些困,手指头已经被绣花针扎了好几次,倒是覃初柳,白日里睡了一觉,现下还没甚睡意。
她一直想着蒋氏父子的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来,只得她亲自去镇上看看梅姥姥才能放心了。
第二日,几个人起得都有些晚,吃过早饭已经快中午了。
覃初柳好不容易说动元娘,同意她和小河去太平镇。
覃初柳拿了两块碎银子刚与小河走出大门,就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妇人向这边走来。
她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身后背着个两三岁的女娃,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儿。
“二姐”,小河惊讶地唤道,赶紧迎上去去接妇人背上的孩子。
二姐?小河的二姐,不就是她的二姨母吗!
覃初柳有些发懵,仔细去瞧那妇人,只见她容姿一般,眉目间没有一点儿与元娘相同,身上的衣裳倒是不错,没有补丁,洗得也干净。
“柳柳这是不认识二姨母了?”妇人走到覃初柳身前,见她瞅着自己呆呆的也不打招呼,温婉地笑着摸摸覃初柳的脑袋,“你兰妹妹总吵着要找你玩儿,你们也好好亲近亲近。”
覃初柳呆呆地看向二姨母身边的小姑娘,半个身子都躲在二姨母身后,眼睛怯怯地看着她,就像是小兔子似的。
二姨母扯了扯小姑娘,小姑娘这才慢慢地走出来,垂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大姐姐。”
“兰妹妹”,覃初柳回应一声,大脑总算能够转动了,又朝着二姨母行了礼,这才牵着小姑娘带着二姨母进了院子。
此时元娘还在西屋给傻蛋缝衣裳,见覃初柳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