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掌心里深棕色、软条状、细细的,闻起来还有些臭臭的不明物体,金九龄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把拉完了屎尿站在手掌边冲着地上肥猫喵喵叫的小青花给捏死——尽管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金九龄毕竟曾是公认的六扇门中三百年来的第一位高手,破过的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计其数,定力和城府远比常人更好更深。
虽然他的华服已经被撕破,腰带也被泡芙的利爪划断,掌心里还有一只猫拉的屎和尿——无论哪一项都不是他这样fēng_liú自赏的人能够忍受的,可有时候为了达到更重要的目的,就非得做些让他自己委屈难受的事情。
“失陪一下。”金九龄放下小青花,拿着他从不离身的折扇,转身下了楼。
除了一只猫外,没有人看到他转过身时阴沉可怕的不欲令人再看的神情。
泡芙拍了拍小青花的脑袋,“干得好。”小青花却没理它,因为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只见它翻身躺在地板上,打了个滚,四脚朝天肚皮朝上,然后努力的把脑袋朝着后腿之间的某个部位伸了过去,露出一截小舌头——舔。
泡芙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泄露了猫咪秘密的小青花,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有谁看到他转过身后的脸色了吗?”她强调,“就是刚才没接到我的那个人——他的脸色真可怕!我觉得他是个坏人!”
花满楼道:“无论谁遇到刚才的事情脸色都不会好的,但这个人真的很能忍。”
“他是当差的?”赵将军问。
花满楼道:“也许赵将军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就是金九龄。”
赵将军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是六扇门的?”
“以前是。”
“以前是?”车捕头猛然提高了声音,“老子还当他也是当差的,感情早就不干了!这么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寻常的百姓?”
花满楼不知道车捕头为什么忽然兴奋起来,只能点点头,道:“好像是的。”
赵将军奇怪的皱了皱眉:“既然不是当差的,谁给他的权利查案子?”
“没错!”车捕头赞同,“还敢理直气壮的来问花公子你要证人,啊呸!他面子可真够大的啊!老子这个正经当差的都还没开口呢!老白到底搅合到什么案子里头了?”
花满楼顿了顿,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一直以来江湖以及公门的规矩便是如此,谁也说不清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就如陆小凤总是会去查各种各样的案子一样,有受害者委托金九龄查出绣花大盗并且将对方捉拿归案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显然,赵将军和车捕头不在大部分人当中。
“绣花大盗?”车捕头摸摸下巴,“我倒是听说过镇远镖局八十万两镖银的事情,东南王府十八斛珍珠案没听说过……”他嘀嘀咕咕的说道,“王爷是不是糊涂了,竟然只让他一个人来查这个案子。”
“我可以假装没有听到。”金九龄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又换了一身与上一件的华贵和讲究程度不相上下的衣服,拿着折扇,面上挂着微笑,你根本一点也看不出他一刻钟之前经历过多么令人尴尬恼火的事情。
他虽然已经四十三岁,不过保养的却非常好,长相也不赖,现在他看上去更像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了。
车捕头不给面子的冷笑:“听到什么?”
金九龄不欲与他废话,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完全没办法沟通,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他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老白。
“刚才我已经告诉了你,想必你也听明白了,所以我想请你告诉我这名证人的下落,这不但是为了尽早的破获绣花大盗一案,更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花满楼微笑道:“有一点你说错了,你要找的人,并不是我的仆役,他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我见到他,一定会把你的话尽数转达。”
金九龄皱了眉毛。
车捕头问:“听说你已经拿到了绣花大盗犯案时用的绣花针?”
他的态度和之前相比忽然客气了很多,只是一脸的怀疑,好像根本不相信金九龄真的拿到了绣花大盗犯案的绣花针。
金九龄不是小气的人,他年逾四十,在公门、在江湖摸爬打滚三十年,早就学会了把真实的情绪和想法很好的隐藏起来的本事,闻言微笑自信的说道:“没错,他已经足够谨慎了,不过还是没能逃过我的这双眼睛。”
他的眼睛不是很大,倒是挺亮的。
车捕头露出好奇的神情,他大咧咧的走过去:“给我看看!”
只是看一看而已,绣花针给过不止一个人看过,金九龄并不担心。
他瞥了眼依然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处没动的花满楼,放心的把那根绣花针拿了出来,捏在两根手指当中,递给车捕头。
车捕头用衣袖垫着接过来,讽笑:“第一名捕。”
金九龄的笑忽然有些发僵。
“赵将军,你也看一看吧。”车捕头道。
“赵将军?”金九龄吃惊,“哪个赵将军?”
赵将军抬头看他一眼,没吭声,默默地从车捕头手中把针接了过来,看也没看,顺手递给了花满楼。
金九龄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勉强笑道:“我该走了。”
“你还不能走!”车捕头沉着脸道,“先跟我往衙门走一趟吧!”
“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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