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宅院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名青衣短衫的小厮迈出门来,拱手笑道:“这位道爷,可是要住宿?”
单致远往门中望去,大门内绿树郁郁葱葱,形成一条过道,树下灯笼照得宅院内一片透亮祥和。
那小厮又道:“最近往来的修士多了许多,皆是去寻天方古墓的。鄙店的天字、地字间皆已客满,只剩几间人字间,一夜只需五枚下品灵石,还望道爷莫要嫌弃。”
单致远一看天色已晚,只得道:“那便要一间。”
那两名小厮亦是相视一笑,便躬身将单致远迎入宅院之中。朱漆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合上。
那边厢,幸臣与北斗却是一言不发,单膝跪地,默然无声,连头也不敢抬。
他二人面前所站之人一身玄色长衫,黑发如墨直垂腰际,夜色之中,更衬得左脸半个银色面罩森冷无情,被星光一照,有若冰铸一般。
北斗终究忍不住,才欲开口,便被幸臣按住肩头,轻轻摇头。这少年只得讪讪忍住。幸臣便轻声问道:“大人,那凡人若是遇险,只怕于万神谱有损。”
开阳冷声道:“随他去。”
幸臣还待开口,开阳一挥袍袖,已自原地消失无踪,顿时四周紧张威压也顿时一松。
北斗待那位没了踪影,方才长长喘了口气,跌坐地上,叹气道:“可吓死我了。”
幸臣苦笑,轻轻揉揉那少年一头银色短发,低声道:“今日任务已了,随我回天庭。”
北斗道:“单致远孤身一人,只怕……”
幸臣笑道:“无妨,走罢。”
一阵轻风扬起,两位星官便也自原野失了踪影。
单致远交了五枚下品灵石,又任小厮引路,在小路上七弯八绕,进了一个宅院。
那小厮将院中一间厢房打开,笑道:“道爷有请。这院中有六间人字间,如今只住了道爷一人,小的名叫杜猛,若是有事,道爷只管唤我便是。”
单致远颔首道谢后,便迈入那房中,将房门关上。这人字间简陋,唯有一张木榻,一张方桌,两个木凳,却胜在整洁干净。他便脱了鞋盘坐床上,终于长舒口气,想到竟逃脱了那神仙无理要求,便不自禁窃喜起来。立时精神抖擞,又在盘坐练功。
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心有所感,坐起身来。那扇木门无风自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门口一个男子长身卓立,火红外衫松松披在肩头,面白如雪,唇色却是血红,此时正伸出赤红舌头在嘴唇上一舔,迈入房中,声音却是尖锐而嘶哑,“修为太弱,长相却还能入眼,本少爷便用上一用。”
单致远不明所以,方才问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却身形迅如鬼魅,倏然上前,将他压在床榻之上,又用瘦长如白骨的冰冷手指捏住那小修士颈项,便仿若毒蛇一般,再舔了舔嘴唇,桀桀笑出声来,“本少爷是你今晚的男人。”
一面掌下用力,却将那青衫撕扯不开,不由愣了一愣,“你这外衫倒是个法宝。”随即又动作利落,将他腰带松开,衣衫自肩头剥落下来。
单致远方才愣神,便被这陌生人给剥了个精光,不由怒道:“贼子放肆!”便奋力挣扎起来。那人手指却冰冷坚硬,有若铁钳一般将他手臂牢牢禁锢,身躯亦是冰冷得有若蛇鳞一般。
那人鼻尖一嗅,便低声笑道:“五杂灵根,长相思熏的炉鼎。只是火候不足,当真可惜可叹。”
单致远被那人一贴近,却觉全身恶寒,难受得险些吐出来。只皱眉咬牙,不肯回应,一味抵抗。心中竟隐隐后悔,早知如此,先前就不应该自那神仙身旁逃走……只怕那神明一怒,便再不肯理睬他了。
那人却得寸进尺,仍是吃吃笑道:“莫怕,本少爷管叫你欲生欲死,舍不得放开。”冰冷指尖已自他腰间往下滑去。单致远才待抬脚狠狠将他踢开,此时门外却响起几声惨叫。
随即房门咣一声被撞开,一条人影飞了进来,悄无声息砸在那男子后背上。
那男子一声怪叫,跳起身来。却见砸他那人正是先前为单致远引路的小厮,如今半边身子浴血,软软垂在地上,再无半分声息。
那房门木板破烂,凄惨垂在一旁。门外冲天火光映红天空,木材燃烧爆裂声同尖声惨叫交织,只怕是半个庄子都烧了起来。院中几具尸骨,尽是护院打扮,尸骨中间,便立着一名玄色锦袍的男子,银色面具也掩不住的杀气森冷外溢,叫这普普通通的小院化为修罗地狱。
那男子亦是被此人惊吓,颤声道:“你竟闯入此地……莫非将我庄中之人全杀了?”
玄衫男子道:“尔等魔修,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那男子怒喝一声,五指有若白骨利钩一般,猛往那玄衫男子胸膛抓去。
玄衫男子面具下薄唇微勾,冷道:“萤火之光,也敢同明月争辉。”便只是微微一动手指。单致远竟连剑光也未曾察觉,便看见那魔修身体自正中骤然裂成两半,血瀑在半空爆成绚烂猩红花朵,竟淋洒了大半个庭院。
而后他又见那玄衫男子步入房中,银白半扇面具之上亦是沾染了猩红鲜血,缓缓凝成一条血泪淌下,便透出几分有若凶神般的煞气来。
单致远惊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