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叹息,大手将孩子抱过来紧揽在自己怀里,就像抱着的是他这一生最极致的脆弱。
易小楼伸出手来将他纤长的手握住,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如果舅舅他们几人都无法配型成功,那我们就再生一个孩子。”
无法拒绝他,更无法拒绝的是他此刻的脆弱。
翌日一早明哲就打来电话,抑制不住的惊喜,白东风接电话时也被他告知的消息给震住了,宋颖之与子谦骨髓配型成功了,百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就让他碰上了,那一刻他不知道有多感激上苍,感激命运对子谦的救赎,同样的,亦十分嫉妒宋颖之,嫉妒他在孩子最脆弱的时候是唯一可以解救他的人。
挂掉电话看到从楼上下来的易小楼之后,他又有些微的失落,配型终于成功了,他们再要一个孩子的计划还未开始便已终止。
易小楼见他那神情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步子也抬不动,只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他,“结果怎么样了?是明哲打过来的吗?”
“成功了,颖之。”
心内的悲怆让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他亦有些鄙视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心情,子谦配型成功了他应该开心才是,可心仍旧是痛的,因为明白手术成功之后小楼就会带着孩子离开,因为明白此生他最爱的人可能会从他的生命力彻底消失,再也不属于他。
易小楼在白氏医务部见到宋颖之时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开心,反而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伤还未好,她便选在茶餐厅里与他对面而坐,眸是泪花的直视他,“谢谢你颖之,如果不是你子谦就没救了……”
此刻除了谢谢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她濒临死亡却又活过来的心。
宋颖之许久没说话,最后只是苦涩一笑,伸出手去擦掉她的眼泪,“傻姑娘,你哭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子谦是你的孩子,就跟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我为自己的孩子流点血算什么。”
易小楼亦破涕为笑,两人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说着便到了,她叫他留下来一起吃饭,他只说不必了,驱车往宋宅赶。
到家时母亲出门接他,他一脸疲惫的进门便直接去了父亲的房间,关上门来并反锁上。
宋孝宗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他坐在床头垂下双手,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他,“爸爸,关于小楼的事情,你难道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今早明哲打电话叫他来医务部,他驱车去了,得知自己的骨髓和子谦配型成功时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终于能为小楼做一件事,终于能在绝望的沼泽边缘向她伸出手,然而下一个消息却让他绝望了。
明哲说他觉得不可思议,百万分之一的希望,怎么会让他碰上了,他将他的血样和易小楼的血样拿去化验,结果显示两人da吻合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么明显的结果已经不容置疑,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父母一直希望娶进家门给他做媳妇的易小楼怎么就一瞬间变成了他的亲妹妹。
宋孝宗见他心情沉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诧异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把鉴定给他,“您自己看吧。”
宋孝宗看到鉴定的数据时久经风霜的眼睛瞬间就涨满泪水,怎么会这样,小楼竟然是他和妙锦的孩子!
关于小楼的身世,易家人从不瞒他,在易守震口小楼从一开始就属于白家,兜兜转转二十多年,怎么就成了他的女儿呢!
他开始回忆那段让他痛心疾首的往事。
二十七年前,他被易妙锦拒绝,随父亲举家迁往京的半个月,易妙锦从江州来看他,形容憔悴。
那一晚他们喝了许多酒,亦说了许多清醒时不敢说的话,向来酒量并不怎么好的易妙锦竟然奇迹般的千杯不醉,而他,终是由于喝的太多醉倒了。
后来大概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只是翌日醒来时身在酒店里,他衣装整齐,宿醉让他剧烈的头痛,起身时见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是易妙锦留下的,简单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当时的他万念俱灰,他已经失去了她,怎么可能再幸福。
许是那一夜他们有了易小楼吧,否则妙锦怎么可能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醉倒了。
易家人并不知道易妙锦去京里寻他的事情,后来妙锦怀孕,因为被白敬先强-暴不过数日,便自然而然的以为她腹孩子是白敬先的,而今想来竟然是这么巨大的错误。
他曾一度想让小楼嫁到宋家来,他这半生的遗憾便由颖之替他完成,知道真相之后,当时的想法不禁叫人汗颜。
庆幸的是小楼爱的人并不是颖之,否则他将为他犯下的错误后悔终生。
鉴定他颤抖着的手落,他双唇颤抖着,终于还是将那些过往讲给宋颖之听,说完时发现自己脸颊上竟然也满是泪水。
宋颖之从地上捡起鉴定,脸色惨白,“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妈知道,小楼叫了您二十几年的爸爸,回不回宋家都是您的女儿,关于这件事我会与她商量。”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