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听着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交代,眼中微酸,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外院的小厮火速跑过来,扯着嗓子问:“新娘子可以出门了吗?中山王已经过来了!”
“好了好了!”春柳赶紧回了一句。
她、轻虹、丁英和丁雯这次也随着小姐一起去中山王府,倒没有什么过多的担忧,中山王对自家小姐如何,她们心里头清楚着。
在喜娘的吉利话中,落云曦被颜一凡背了起来,往正厅走去。
新娘子一旦出了新房,脚便不能踩在娘家地上,以免将娘家的福气给带去了夫家,都是要由兄弟姐妹背去的。这个任务,自然由颜一凡担任了。
就见他一脸兴奋,背着落云曦,满脸笑意地说道:“曦儿,你真轻!”
落云曦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看着他厚实的背脊,想到远在和月的官寒。
最近和月内廷事务吃紧,官寒根本抽不开身来天夜,只能派人给她送了不少嫁妆来。
今天这样的场面,应该是她亲弟弟来背她送她才是最好。
想着,她眼中便酸酸的。
“哭啊,哭啊!”代悦小跑在后头,赶紧提醒着落云曦。
落云曦正心有所感,立即抽抽咽咽起来。
就这样,一路背到了大门口,耳旁声音嘈杂凌乱,似乎颜府外还有很多围观的百姓。但她还是听到了外公、舅舅们的声音,这泪水越发止不住地往下掉了。
君澜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胸前挂着红花,正凝望着落云曦,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情思。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他的曦儿。
前半生,他不知为何而活,后半生,他才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
和她在一起,无集结在哪里,无论将来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生如是,死亦如此。
吹锣打鼓中,花轿被抬起,围观的百姓欢呼着,羡慕着,忌妒着,拥着花轿朝中山王府而去。
端木奇亲自主婚,老皇上和老皇后也来了,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布置得一新的大殿内,挤满了前来贺喜的权贵,却在新郎新娘到达时,满殿静默无声。
这场婚礼惊动了三国,早在不久前,君澜风广发喜帖,只要是他认识的人,纷纷赶来参加婚礼,其他国家,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发来喜报。天夜,甚至是三国之中最优秀的单身男人在年纪过了二十之后终于成亲了,娶的还是和月国那身世经历充满传奇性的公主,其轰动性不言而喻。
光是贺礼,九煞等人便收了几大屋子。
中山王府从里到外都忙忙碌碌,从来未有过这样热闹。好在君澜风亲自培养出来的血狼暗卫无比能干,妥善地处理着一切事宜,忙而不乱,井井有条,令客人们争相夸赞。
司仪喜气洋洋的声音“一拜天地”在大殿中回响。
“二拜高堂!”
君澜风伸手扶过落云曦,冲老中山王跪拜下去。
一旁的太上皇,也就是先皇,看成着这一幕,眼神无比复杂。
他的儿子成婚,却不是叩拜他,这可真是笑话!再看向落云曦,他的眼前晃过素素的脸,与素素一模一样的脸,他没有娶到素素,他的儿子却娶到了素素的女儿,这是命吗?
他不惜将落云曦推到风口浪尖,只为逼这个对帝位不感兴趣的儿子奋起,可最终,他仍是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这也是命吗?
呆滞的思索中,落云曦已经被送进洞房。
新房设在君澜风的主院,他只娶一名正妃,又不会纳侧妃或妾,所以两人同住一起,多好!
喜娘跟进房来,操持各种礼仪,外间那些喧哗声却是不用管了,这一坐,便到了晚上。
君澜风回来得比落云曦预料中的早,脚步声靠近床沿,轻声唤道:“曦儿。”
听声音,他似乎一点也没醉,落云曦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君澜风早就盼着洞房花烛了,怎么可能真的像那天在颜府所说一样,把自己灌醉,傻子才会这么干!
喜娘双手捧过一杆喜秤,说着吉利话道:“龙挑凤,龙凤呈祥,请新郎挑喜帕!”
君澜风嘴角噙了笑,主房外静悄悄的,他事先打了招呼,没有客人会在这个时候来闹洞房,所以今晚从这时开始,便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和他的曦儿了。
他没有接喜秤,倒是先弯下腰,想要打探落云曦的神情。
眼前一晃,落云曦低垂的眸子便扫到男人俊朗的脸庞,不由弯了唇,却没有说话。
“唉哟哟,王爷,这可不行!不挑盖头,可是不能看新娘子的!”喜娘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赶紧拉住君澜风。
一拉君澜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人的身份,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抽回了手。
君澜风坐直了身子,瞥了喜娘一眼,笑道:“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喜娘见他脸上带了笑,知是不会怪罪自己先前的无礼,脸色一松,也笑着解释:“王爷,这是规矩,可不能破!”
君澜风“嗯”了一声,用喜秤的一端挑开了喜帕。
宽大的内室,屏风般闪烁着宫烛的灯火,摇曳着的灯火忽明忽暗,一室旖旎的氤氲光芒,落云曦低垂着头,脸如白玉,浮着星星点点的红晕,长睫轻颤,在眼窝上打着扇形好睦的阴影,薄唇紧抿,似乎有些紧张。
如此惊艳美丽,君澜风眸光倏地便暗了下去。
喜娘十分满意地笑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