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溪这样几次三番亲自上门相邀,若论诚意,着实十分足够。能有人这样欣赏自己的厨艺,于花小麦而言,的的确确算是一件非常值得欢喜的事。
然而她却又是真的还未曾考虑好,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是不是急着出门,我来得不巧吧?”宋静溪见她神色似有两份为难,便扫一眼她手中盛着南瓜绿豆汤的小锅,和颜悦色笑着道,“是我考虑得不周,你们平日里得操持家中的各样事体,整天忙得很,我光想着自己的事,心急火燎地就赶了来,从芙泽县城经过,也没顾得上停一停……”
花小麦闻言,赶紧摇了摇头,抬眼笑道:“其实也没甚可忙,您进屋坐,稍待片刻,我这就给您沏茶。”
说罢,便将宋静溪及跟着她的两个丫头一并引进景家小院,先请她在堂屋里坐了,自己将手中的小锅交给罗月娇,打发她跑一趟田里给花二娘送去,然后三两步奔进厨房,快手快脚烧了热水,又将赵老爷送的那紫笋茶翻了出来。
待她端着热茶走进堂屋时,宋静溪正在左右四处打量,见她进来了,抿唇一笑,伸手将茶碗接了过去。
“不必这样忙,我来是请你去做大厨,真要论起来,还是我求着你呢!”
“您千万别这么说。”花小麦立在她面前摆摆手,一本正经地道,“您瞧得上我做厨的手艺,我心中不知怎样高兴。那个‘求’字,我如何担当得起?”
顿了顿,她又带了点歉意接着道:“前些日子与安泰园起了龃龉那事,我实是应该同您好好解释一番。当时我也是一时情急……”
“好了,我不是说了吗,方才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怎知你竟如此当真?”宋静溪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嗔她一眼。款款道,“想来你也晓得了,那安泰园与我是亲戚,这些年他们的行事作风,我虽不是十分了解,却也略知一二。原本就是他们做事不地道,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去?我也是听说了这事之后,才知道原来你还会做酱料……呵,对了。就是前两天,我还特意打发人去买了一点子你做的蜜饯,尝了一尝呢!”
“哦?”见她好似的确半点不计较。花小麦也便渐渐放松下来。又听得她说吃了自己做的蜜饯果子,立时来了兴趣,“不知您吃的是哪两样,觉得如何?”
宋静溪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似在回忆:“唔,有一样咸酸盐李。还有一样……好像是叫青脆梅?那是我最喜欢的了,吃进嘴里既清爽又可口,虽是酸酸的,但吃得再多,牙齿也不觉难受。夏日里闲来无事啖上一两枚,从头到脚都觉舒服!”
花小麦听她说喜欢。不由自主地咧嘴笑开了,少不得又谦虚客套了两句,正说着,花二娘跟着罗月娇匆匆地从田间赶了回来。
她大抵也知道宋静溪来这一趟所为何事,心中急得很,扔下地里的活儿直接就跑了回来,双手上全是泥,一径冲进堂屋里,见了宋静溪,其实又无话可说。
花小麦见她那样子,就觉有些好笑,忙走过去与她耳语了两句,让罗月娇陪她去厨房舀水洗脸洗手。
花二娘这才反应过来,忙答应一声去了,这一头,宋静溪便微笑着道:“花家姑娘,我虽与你二姐素不相识,但见她对你的事如此紧张,也可猜到,你们平日里关系必然十分和睦,也怨不得你直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但我想请你去我那桃源斋掌勺,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我说过,若你肯去,每月的工钱、住宿……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尽管提,多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不亏待于你。”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我只是……”花小麦抿了抿嘴角,见她诚恳,索性便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那摊子虽小,但怎么也算是自己的买卖,且做得久了,若冷不丁让我将它撇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您那桃源斋固然是很好,我二姐也说,只要我愿意去,她便不会阻我,只是……”
“我懂。”宋静溪了然地颔首,看她一眼,施施然将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拉了过去,“替人做厨,就算能赚再多钱,条件再优渥,终究得看人眼色行事,于很多人而言,远不比自己经营点小生意那样随性惬意。不瞒你说,我在开桃源斋之前,也是给大酒楼做厨子的,是以,你这种心情,我实在再了解不过。我也知单凭我的一两句话,很难打消你的顾虑,你看……这样行不行?”
花小麦抬了头去看她,两颗圆碌碌的眸子一闪:“什么?”
宋静溪莞尔而笑,柔声道:“说起来,这次我主要也正是为了这个而来——不知花家姑娘你,可有听说过‘八珍会’?”
“八珍会?”花小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那也算是咱们桐安府饮食界每年的一件盛事了。”宋静溪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每年七月,桐安府所有叫得上名儿的酒楼食肆,会凑在一起举办一场聚会,其实说穿了,也就是大家一块儿比试厨艺,邀城中有名的老饕与百姓同欢,已办了十好几年,有时就连知府大人也会一同参与,十分热闹有趣。”
“是吗?”花小麦眼前便是一亮。
这大概也就与从前她所生活那个年代的“美食节”相类似吧?厨艺比试什么的最喜欢了!
宋静溪也察觉她大概是很有兴趣,唇边笑意加深,点点头:“可不是?这‘八珍会’,顾名思义,便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