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异常的安静。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在这只有星子的夜晚下,就着这微微的亮光轻手轻脚地从屋顶跳进宅子里,疑似领头的人轻轻地又做了几个手势,顿时人群分做三股往这只要五进的宅子里搜查起来。
屋子里的安静让黑衣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看来应该是睡着了,正好是血洗这宅子的好时机。
悄然打开一道门,黑衣人鱼贯而入,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香鼎里散发着安眠香的香气,在这冬夜里悄悄地浮动,更添几丝主人家的贵气。
长剑迅速地往那似拱起来的被子砍去,顿时如砍在棉花上的感觉传来,那个动手的黑衣人即知不好,忙收回剑,将棉被用力掀开,棉絮满天飞,哪里还有人影?
“不好,空城计,快走,通知所有人赶紧撤。”那人执起剑带着脸色大变的手下离去,但才走了几步,突然,房门被人从外瞬间关上。
一小撮人面面相觑,应是中计了,纷纷握紧手中的长剑朝那道门砍去,就在这时,窗户边有人将一块燃得正砍的木头丢进来,很快,这窗户就被关上。
刚开始他们都没认出这块木头是什么?甚至因此而愣了愣,看来不是好东西,对视一眼,还是第一时间逃走为宜,所以集中人力攻向那道房门,厚重的房门顿时就有好几道欲破裂的痕迹。
烟气在屋子里很快弥漫开来,一小撮正以为可以逃的黑衣人却是头部开始晕眩起来,视线越来越模糊,还是那疑似头头的人咳了咳,看到有功力浅的手下倒了下去,“这烟有问题……”
很快,他也要用剑支撑着身体,这毒素发作得异常快,看来被人瓮中捉鳖了,若被捉只怕生不如死,勉力执剑刺向倒地的同伴,只来得及刺了一两人,随后就脚一软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而宁静的院子里却是刀光剑影,雪夜里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那少量的黑衣人又岂会是数倍于己的皇宫侍卫的对手?他们的心里都愤恨不已,这群人真奸诈,他们的大部人都困在屋子里出不来,所以才会形成敌众我寡的局面。
在远离大宅有一大段距离的一家不起眼的农户,此时却有人站在院子里眺望着大宅的方向,而她的身后却点着一盏小灯,在黑夜里散发出温暖动人的光芒,夜里的雪势缓了缓,只有细雪在飘。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只见那人的头发有些蓬松,打着呵欠,风情万种的伸了个懒腰,“真儿,你怎么还不去睡?在这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不过看样子他们真如你所说的在今夜就来了,这柳家对你可真是恨之入骨,连刺杀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将身上的厚衣拉紧,“不过你这计划安排得非常周密,他们一定不会猜得着?连我也没想到那几株枯了的树木燃起来会有如斯厉害的效果?”
这人赫然就是方瑾,而站在院子里的人自然就是荀真。
只见她回头道:“那叫夹竹桃,因花儿开得漂亮,史书上载是在前朝初建国时南方小国进献的,后来广泛种植,但它却是一株毒物,就算是枯了的树木也能释放出毒气。原本没想到用这法子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只是恰好看到院子里那几株枯树干,瑾儿,该说是运气。”
回想今天一整天都绷得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按她的掐算,等孙大通收到信再禀告宇文泓,那也将会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她实在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自从猜到那个知道她下落的人是柳家之后,小命捏在别人的手中,在等宇文泓前来的这段时日里,靠着数量并不多的皇城侍卫来保命,再留在那宅子里显然不是好做法。
因而才会在白天邀一些农家女子登门,借此让方瑾等人化妆成农家女子混在里面逃出大宅,不能让暗中监视她的人起疑心,在天黑时,才基本撤完,留下一座空宅子在那儿,而侍卫们却是状似松懈,实则暗中备战,只要他们一进屋子,就将之前已经点燃的夹竹桃的枯枝扔进去,这样有些人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只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真儿,这次还是有赖于你的机智,不然我们只怕也难逃敌手。”方瑾搓着手笑道。
荀真紧皱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而舒展,抬头看了看冬夜的星空,“瑾儿,只怕我们不能放松,只怕他们一次不中还会再度派人来,只可恨皇上这回是天高皇帝远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方瑾闻言,收起笑容,上前轻拍了拍荀真的肩膀,“真儿,你听过一句话没,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你已经逃过了今晚这一劫,肯定会没事的。”
荀真闻言笑了笑,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侍卫头领隔门小声道:“总管事大人,已经解决了。”
荀真与方瑾对视一眼,很快,一个转身,另一个将外衣穿好紧随其后,奔向那道并不厚的门,“咿呀”一声,门开了。
而正朝这村庄而来的宇文泓却是忧心忡忡,带着张三久这禁卫军统领在夜里赶紧调来的人手,快速地出了皇宫。
风雪夜里,道路不好走,而宇文泓却没有顾及这些,仍然催马狂奔,当知道那小太监说谎之后,他就心神不宁,再一看那封信,哪里还坐得住?真儿的休养地被人知晓了,哪里还会不趁机派人暗中取她的性命?
这一刻,他恨不得胁下生双翼,就怕去迟了,最终落得一个天人永隔的局面,早知这样,他宁愿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孩子,只要她平安就好。
风雪夜里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