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看向阿辉那张带血的脸,他浮肿的双眼勉强睁开看向她,那一眼让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与阿辉的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但她一直都极其小心,袖子里的手猛地在打颤,定定地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再对视一眼。
她颤抖的手突然紧握成拳,微抬头看向安胡阏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打颤,“这人是谁?我不认识,阏氏不满我大可以一刀砍死我,不用找那么多借口。”
安胡阏氏愣了愣神,她居然说不认识?
她不太相信,他们的来历相同,一句不认识就能撇清关系,当她安茉儿是好骗的吗?表情狠然道:“这不可能,方瑾,他是华国的密探,而你是华国人,你们怎么可能会不认识?现在就算是单于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方瑾“嚯”地一声站起来冷然地看着她,打断她趾高气扬的话,“看来阏氏是想置我于死地了?他是谁与我无关,没错,我是华国人,但来到胡国王庭并不是我的意愿,而且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抛弃我的地方而服务,这也要算到我的头上?这人一看就是胡华混血儿,难不成胡国王庭的每一人我都有义务要认得?还是说我认得的人都是华国密探,既然这样,那安胡阏氏也有可能是华国的暗探。”此时她的表情极为嘲讽。
在安胡阏氏身边的老妇猛地跳起想要甩方瑾一个耳光,“在胡国王庭,没人能这样与阏氏说话的,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方瑾一把抓住老妇的手,狠道:“我就算是女奴,那也是单于身边的女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举动分明就是没有将单于放在眼里。”
老妇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恶毒之色,这个华国女奴太嚣张了,仗着现在是单于身边的红人就目中无人。
方瑾冷哼一声将老妇甩到坐垫上,没有弄伤她,若是弄伤了安胡阏氏身边的人,那本来占的上风的优势就荡然无存,回头两眼盯着安胡阏氏。
“你!”安胡阏氏被方瑾一再抢白,顿时火冒三丈地看着她,这个低贱的华国女奴,居然敢不承认?现在连她身边的人也敢给脸色,她猛然一脚踢向阿辉,“你说,她是不是你的同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捏造来历让我信你,现在你犯到本阏氏的手里,本阏氏饶不得你。”
阿辉勉强抬眼看了看方瑾清冷的面容,“我……不认……识……她……”顿时,他的身子又遭到拳打脚踢,很快蜷成了一颗虾仁。
方瑾至此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看到安胡阏氏的脸上五彩纷呈,上前走近她道:“我一心一意为阏氏办事,阏氏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难为我得到了重要消息还想着第一时间来此禀报给阏氏知道,现在,我真的很失望,这就不再奉陪。”行了一礼准备离去。
安胡阏氏握紧拳头,不管方瑾有没有与这华国暗探勾结,她都本能的不喜欢她,“本阏氏准你走了吗?方瑾,不管你现在在王帐那儿有多得宠,你都要记得你不过是一名女奴,而我才是单于的正妻。”冷冷一笑,“你以为单凭几句意气用事的话就能让我相信你没有勾结这个华国暗探,想要我信你就要拿出证据?”
方瑾的步伐猛地一顿,安胡阏氏说得没错,她再蹦跶也不可能与这阏氏相提并论,她还不车刈允由醺撸等的不就是这一句话?猛然回头她的脸上却是倔傲之色,“阏氏想我怎么样?”眼睛突然微眯,冷冷一笑,“阏氏要我证明自己不是华国派来的暗探,好,我就给证据阏氏看。”
她猛地拔出匕首,握紧在手,眼睛瞬间变狠,安胡阏氏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个方瑾要干什么?颤着手指着她厉声道:“这是我的穹庐,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
一众侍女都忙上前将安胡阏氏包围起来,就怕方瑾会突然对阏氏不利。
方瑾的嘴角一勾,猛地冲向安胡阏氏,安胡阏氏及周围的侍女都紧张起来,她们也赶紧拔出武器准备与方瑾对抗,警惕地看着这在她们眼中嚣张至极的华国女奴。
在奔至安胡阏氏及众侍女的面前,她的步子突然一转,转向了那个瘫在地上的阿辉,一把拽起他,在阿辉瞪大眼睛看着她,而众人惊呼中,她的匕首刺进阿辉的胸膛。
鲜血涌了出来,溅得老高,方瑾的衣物上顿时洒满了鲜血,就连不远处的安胡阏氏洁白的华丽皮毛上也溅上了几滴血花,“啊——”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面,这个华国女奴一声不吭地就将人杀了,实在太狠了,一时间,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方瑾手中的阿辉软软地倒在地上,而她却是一身鲜血地站起来,缓缓回头看向安胡阏氏,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容上也有几滴血珠子,这样的她看来十分的可怖,微微一笑,“阏氏可满意我的证明?”
安胡阏氏没见过杀了人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的女人,胡国女子重武,谁不会两下子?但方瑾这个来自华国柔弱的女子却能眼也不眨一下就将人杀死了,修罗二字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她涂满丹蔻的指甲紧紧地抓住一旁女侍的手,努力地维持阏氏的体面,脸色一沉,“谁让你杀了他的?”
“阏氏不是要我证明吗?有什么比杀了他更好的证明?阏氏这会儿又不信我了?”方瑾讽刺地看着她,“阏氏是想要与我到单于面前辩个是非黑白吗?那我奉陪。”
安胡阏氏一把甩开侍女的手,径自坐回矮几之后,喝了两口香浓的奶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