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站在温妮的身后,默不吭声,坐在上方的正是安幸公主与柳德妃二人。
她微抬头看到柳德妃丰腴的脸明显消瘦了,看来宫里的传言皇上因为安幸公主不检点的事情,对柳德妃好一顿臭骂是真的,柳德妃微抬头眯着眼朝她看来,她低垂着头像是认真地听着安幸公主对嫁衣的要求。
安幸公主一会儿对布料不满,一会儿又嫌绣样没有新意,一会儿又挑三拣四的,惟有温妮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许尚工呢?她怎不亲自到来?”安幸公主喝了一口茶水,挑眉不悦道。
“尚工大人正在凤仪宫回话,所以才让奴婢领着司制房的人前来。”温妮道。
“她怎么这样?本宫出阁非小事……”
“安幸!”柳德妃把茶碗放下来,朝女儿轻喝,双眼满是严厉,现在能有场婚礼已经是幸事了,她还嫌不够丢脸?
安幸公主悻然地闭嘴,近段时日娘每每都把火气撒到她身上,若不是用这法子,今日她还能嫁得成高文轩?早就被外公打发和亲去了。
柳德妃随手从多种新娘嫁衣的图式中挑了一款,然后甩到温妮的面前,起身顺手选了一匹布料扔到荀真的面前,“公主嫁衣就按本宫交代的那样去办。”最后把喜枕、喜被、喜帐的样式全都顺手拈来。
“娘,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安幸公主不满地嚷道
柳德妃只是坐下来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给女儿警告的一瞥,正要挥手让温妮领着人下去。
“慢。”安幸公主阻止,三两步走到荀真的面前,指着她朝柳德妃道:“娘,我要她给我绣嫁衣。”
荀真微皱眉,实不想为这公主缝制嫁衣,正想要开口拒绝,柳德妃只是瞄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荀掌制为太子缝制的及冠礼服不错,安幸的嫁衣就交由你负责吧。”
“是。”即使不愿,但她仍得屈膝行礼同意。
在偏殿里,荀真给安幸公主量身,正低头记录着数据,却听到这公主得意地笑道,“荀真,最后赢的人是本宫,你,始终输了。”
荀真连头也没抬。
安幸公主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柳眉一竖,“荀真,本宫正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公主想让奴婢说什么?”荀真皱眉道。
她的态度让她不喜,现在她才是赢家,安幸公主轻蔑地一笑,“荀真,本宫不管昔日你与高文轩有何纠缠,但今后他是本宫的驸马,你识相点就给本宫离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奴婢与高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公主毋须如此猜疑?……啊……”荀真惊呼,突然被安幸公主泼了一脸茶水。
安幸公主执着空空的茶碗,恶狠狠地道:“没有关系?你骗谁啊?那天夜里你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会永远记得的,别以为借那晚的事情就可以赖上高文轩。”
荀真看到她还想甩她巴掌,气愤地躲过,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公主,不管您信不信,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您这样就是爱高大人了吗?若公主再不改改,奴婢敢说,您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文轩哥哥的怜爱……”
“你给本宫住嘴……”安幸公主举起手掌眼看就要掴到荀真的脸上。
“公主殿下,你这是干什么?”突然偏殿有人进来,那人皱着眉拉住安幸公主的手,朝荀真看了看,朝一旁的宫女道:“扶荀掌制下去清理一下。”
“大嫂,你拦着我干什么?那是只骚狐狸,你没看到她越来越狐媚了吗?”安幸公主扭了扭被楚依依抓着的手,“大嫂……”
楚依依这才松开捉住安幸公主的手,“公主怎么这么鲁莽?都快为人妻了,还与一名宫女争风吃醋,丢的是自己的脸面,高大人年轻英俊,有个把人爱慕实属正常,你又何必这么在意?”
安幸公主眼里含泪地坐到圆椅内,“大嫂你不知高文轩他……他……”实说不出口他中意的人是荀真,而不是她。
楚依依上前掏出帕子给安幸公主抹去眼里的泪水,“你娘就是担心你这性子,才会让我进宫给你讲讲为人妻应注意的事情,安幸……”
荀真一面整理好自己被泼湿的衣衫,一面听着楚依依柔声劝着安幸公主收敛性子,这楚依依看似极明理,嫁给大皇子实乃不幸。
整理妥当后,她这才由宫女扶着出来,朝两人福了福,安幸公主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本宫的嫁衣,你可要认真绣,若是做得不好,本宫绝对饶你不得。”
“公主放心。”荀真也不卑不亢地应道,这才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实在一刻也不想跟这任性刁蛮的公主相处了。
荀真踏出平安殿之时正好与高文轩撞上,他看到她身上略有狼狈,眼底有着怒火,“可是她为难你了?”
荀真笑了笑,“一些小事,文轩哥哥无须动怒,反正也无大碍。”
“可恶。”高文轩的眼里有着阴暗之色闪过,眼看就要冲进去找安幸公主理论。
“文轩哥哥,她毕竟是公主,皇上现在再不喜她,也还会护短的,你莫要为了真儿而惹出事来。”荀真拦着他道。
高文轩的怒火这才收敛到腹中,眼神阴鸷道:“真儿无须操心,我知轻重。”娶妻娶贤,可看看老天给他的是一个什么货色,让他受尽儒林的嘲笑,这种妻子不要也罢。
荀真这才点点头,说了几句后,看到温妮派来催她的人,这才急色地离去。
高文轩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