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施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贫尼这儿还有刚泡的新茶。”禅房内传来住持师太的声音。
那披着斗蓬的女人闻言,嘴角一勾,最喜欢识时务的人,这样极好问话,抖了抖斗蓬,推门进去,有个缺口的月亮洒下一地的清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师太,我有事要问师太,还请师太如实相告。”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如黄莺出谷。
住持师太将茶碗轻轻地一推,“喝杯热茶吧,这可是今年的新茶……”
“我可不是来喝茶的。”她道。
“那真可惜,贫尼是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惟独这茶总是戒不掉,竟是魔障了。”住持师太端起茶碗轻轻地拨开茶盖,茶香四溢,竟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她静静地看着这住持师太喝下茶水,上前一把拽住住持师太的手,“师太,茶也喝了,还是随我走一趟,就问师太几句话而已,绝不伤及师太的性命,过段日子师太就可以回到文菩庵。”
住持师太一脸淡定地摇摇头,“贫尼在这出家已经三四十年了,走不动喽,就在此侍奉佛祖,直到圆寂。”
闻言,她的眉头皱紧,原来判断错误,这死秃驴一点也不好打交道,手下的劲道一重,“死秃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不合作,我这就送你去见佛祖,圆你的功绩。”
住持师太恍若未闻,只是端起茶碗轻轻地喝了一口,咂巴着舌尖,还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死秃驴,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她发狠道,这可是一个关键人物,有她在手,会省了娘娘很多事。
“施主的火气何必那么大?人世间的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浮云,你又何必执着不放?”住持师太的眼里一片祥和,那笑容让人很舒服,“施主找贫尼所为何事?”
这笑容很干净,她不禁被迷惑了一下心智,很快就警醒过来,嘿嘿一笑,“你跟我走,自然就会知道。”想从她这儿套出话来,将她当傻瓜了,另一只手中的短剑转了转。
住持师太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受制于她,而是执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水,又是那般闻茶香,慢慢地品茗。
她受不了这住持师太的慢动作,使劲拉起她,准备将她打晕扛走,谁知,这住持师太的身体软成一瘫泥,被她一拿捏,身子就一歪,感觉到诧异的她看过去,竟见住持师太的嘴角流下一串血,口里念着往生咒,血水虽骇人,可那张脸却是安祥之极。
这住持师太居然自尽了,她丢下住持师太,拿起那茶碗一看,这茶水里竟下了鹤顶红,“该死。”
“师父……”外面传来了小尼姑的喊声,她身影一动,几个箭步就跃上屋顶,踏着月色而去,远远地还听到小尼姑的惊叫声,“来人,快来人啊,师父她……圆寂了……”
文菩庵的住持师太死了,很多人都震惊不已,其中就包括华国的国母,只见唐皇后一脸惊诧地从凤椅上起身,“死了?”
报丧的尼姑哭哭啼啼地诉说着住持师太圆寂的事情,唐皇后的眸子虽然力求镇定,但那惊疑之色还是颇为浓重,挥退这尼姑,看了眼同样震惊不已的许悠,“她死了倒也是好事,那包鹤顶红没有白给,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追查当年之事?”
许悠的表情还是有几分沉痛的,当年是她一力保下这住持师太的,可也是她将死亡的阴影带给了她,“娘娘,她也依约定而行事了,若有人要找她盘查当年的往事,她就会以死给我们示警,依她死的时辰,就是在我陪同冯贵妃回宫之日。两者之间不知会不会有牵连?”
“娘娘,冯贵妃看来极其可疑,别看她总是假装一副温柔善良的样子,她的心比谁都黑。”司徒尚宫疑道。
“嗯。”唐皇后轻轻点点头,看来自己也要私下派人去调查一番,不能任人在她背后耍阴谋。
许悠正要再说什么时,外头的宫娥禀报,说是柳德妃到访。
唐皇后的眸子变冷,这个柳德妃最近很是巴结她,看来目标也是瞄准了太子正妃的宝座,冷声道:“宣。”
许悠的眉皱得更紧,柳德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家后宫之内结交皇后,朝堂之上靠拢太子,虽说是好事,可她的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柳德妃瞄了一眼这两位尚级宫女,然后笑着朝那一脸端庄的明黄凤袍的女人道:“臣妾参见娘娘……”
司徒尚宫侧目,与许悠很快就知趣地行礼告退,唐皇后一脸笑意地挥退她们。
宫外,司徒尚宫一把拉住许悠,“我们谈谈可好?”
许悠的手一抽,愤恨地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因为你的私心,已经死了不少人,你就那么心安理得?”想到住持师太那与世无争的人也死了,她的拳头就会不自觉地捏紧,转身就走。
司徒尚宫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有人问她如果时光回转,她还会不会这样做?答案是肯定的,即使回忆的画面有快乐也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无悔。
荀真平安顺遂地回到了皇宫,很多人都惊叹不已,皆纷纷过来慰问,尤其是一众女史听闻庄翠娥已经死了,巴结之意更浓,毕竟荀真身边那两个助手之位甚是让人眼热。
荀真将一干人等都送走了,正低头整理一下那为数不多的行李,方瑾与吕蓉两人都闻迅而来,一把揽住她痛哭不已。
吕蓉更是哭道:“真儿,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