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接过荀真递上的衣服,在月光下这件礼服上的金银线闪着银辉,她的手轻轻在上面摩挲着,这是她一生中最想绣制的物品,只是可惜却是半成品。
突然将它披到荀真的身上,看到她眼里的诧异,她道:“真儿……你会恨我的……私心吗……你们的事……我不再反对……我总以为我……想的都是对的……这件衣……服……你穿着……会很好看……”看了眼宇文泓,“答应我……将来要好好……待她……”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做的这件太子礼服是按荀真的尺寸去做的,在她的心底其实早已认可了他们的感情,所以才会在当日听到她的保证时并没有喜悦之情,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不能弥补她当日犯下的错,是她将他推得更远的,只因她的自以为是。
荀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许悠的祝福,一把抱住许悠的身子,“尚工大人,我不要你死,殿下,赶紧让太医来解毒……”
宇文泓却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许悠那颓败的面容,“她是我的女人,我无须向你交代什么,况且我曾说过你怎么想的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感觉到荀真的目光看向他,最终加了一句,“既然你想听我的承诺,那我就答应你好了。”
他会这样说只是在安抚小女人的心,对于许悠这个生母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即使她现在就要离开人世,柳德妃还是做得过狠了。
听着他淡淡的话,许悠内心里闪过悲哀之意,她错了吗?当年唐皇后逼她用他来起誓。
还记得当他出世时,她的心中是那般的喜悦,怀了他将近十个月,对他的存在由不喜到渐渐地产生浓浓的母爱,她只想他能过得好,却不知让他从此对她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荀真感觉到许悠的失望与难过,不禁回头瞪了一眼他的绝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就不能让她好过一点吗?“尚工大人,您忍着,属下这就去唤人来……”他不动,她动好了,她起身就要走。
宇文泓拦腰抱住她,朝她摇摇头,许悠中毒已深,药石无效了。
许悠也一把抓住她的手,“没用的……真儿……”对这女孩她有深深的内疚,“我当年对你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只因你的身份能帮得了……太子……我与你……娘并不相识……真儿……你怪不怪我……”她的眼里很急切地看着荀真,这么多年她都是内疚的,竟骗了她这么久。
荀真愣了愣神,吸了吸鼻子,“尚工大人,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与我娘并不是故交,我……从没有怪过您。”
“那就好……”她的眼里有着欣慰之情,目光看向身旁俊朗的男子,伸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看到他没有反对,她竟觉得欣慰之极,她的眼里有着祈求地看着他,“泓儿……你能不能……唤我一声……就一声……娘……”
这是她临终前最后的遗愿,她哀哀地看着他。
深夜的皇宫内院,一个披着斗蓬的女人正在宫内一角烧着纸钱似在超度什么人,嘴里喃喃有词,她的身后有人正瑟缩着站着,“大人,你说能送我们出宫的,现在凤仪宫都在清宫了,我们若不走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你想要的消息我们都透露给你了。”
这是一把尖细的太监的嗓音,此时的他眼里有着不安,紧紧地攥着同样不安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早知道在宫里的隐秘处偷情会换来这种后果,他们定会小心再小心。
这时候披着斗蓬的女人才回头看向他们,苍天待她不薄,定是娘娘死不瞑目,冥冥之中送来这个消息,果然皇宫每一次洗牌都最先从自己人开始,唐皇后,你收买贵绮宫的人出卖娘娘,现在自己不也被不起眼的小角色斗倒?
想来就可气,辛辛苦苦追查太子身世之事,到头来却是偏宜了柳德妃,让她拿来与太子做交易,居然不肯将太子的身世之谜公诸于世?即使当日知道太子的身世可疑也是在很巧合的情况下。
当日七皇子宇文淳因为荀真而日日买醉,居然在醉酒后胡言乱语说太子不是皇后生的,皇后是不能生育的,这些个话被娘娘听去,娘娘这才想起当年得宠时曾在皇上那儿见过私查贤妃的信件,这才有了后来花费了多少心思才查出的太子身世,最终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大人……”那个尖声太监又催促了一声,若不是有把柄被她抓住,他也不会将凤仪宫里的秘密往外说,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处置背叛的手下那是严厉的很,只是这人教他们的法子倒也瞒了不少时日,所以这才会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披着斗蓬的女人这才回到现实,带着几分和颜悦色上前,但袖子下的手已经 握住了匕首,“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奏效,我不是说过我在禁卫军里有相好的,送你们出宫是小事一桩,凤仪宫虽然现在在清宫,但是那么多的太监宫女,一时间也不会发现少了你们两人……”看到他们俩欣喜若狂的面容,她心底笑骂一句:“蠢人。”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匕首插到那个太监的身上,看到那宫女惊骇之下欲逃,眸子变冷,欲追上去,脚却被那个太监狠狠地抱着她的脚,“你……过河……拆桥……”看到相好的还回头看他,他忙大喊,“阿桃……走……别回头……”
名叫阿桃的宫女两眼含泪,看到披着斗蓬的女人泛着银光的匕首狠狠地又插到相好的身上,看到他最后绽放的笑容,死死不放开的手,她最终哭着转身离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