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通闻言,抬头朝荀真看去,看得荀真的双颊泛红,颇有几分不好意,她……好像操之过急了,悻悻地正要说几句下台阶的话,却听到这老太监取笑的话:“荀掌制是想殿下了吧?算算日子,应该就在今日回来,因为之前殿下给老奴的叮嘱就是今日去接荀掌制回来。”
荀真尴尬的一笑,怎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想他,若说不想又违心,所以惟用笑容来掩饰,半晌后,才道:“让孙公公取笑话了,只是想着这丧事都应该办得七七八八了才是,对了,六局有什么变化没有?”
在许悠离去后,尚工局是谁在坐阵,这悠关她今后的生存利益,所以这问题是不能回避的,没有了许悠的庇护,她今后行动会受到很大的牵制,是该好好盘算一番了。
孙大通这才收起玩笑的态度,他这段时间留在宫里没跟去出殡,主要是时刻要留意宫里的变化,放其他人宇文泓不放心,所以才会留他在东宫主持日常事务。“荀掌制不提,咱家也要跟你说一说,司徒尚宫死了,许尚工也去了,六局里,周尚服、王尚仪、李尚食、司尚寝这四人的位置没有变,但空出来的,因为在丧期,所以由殿下亲自指定了人来暂代,尚宫局由张司簿暂代,而你们尚工局却是由彭司彩暂代,但这两人能否继续下去,要等到柳德妃真正升任中宫掌管六局,那时候才能有定论。”
荀真脸上的潮红也褪了去,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张司簿是孙大通的表侄女,看来是宇文泓在六局中的眼线,想到这里,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被选为小宫女的事情与此是否有关联?但想想那个时候宇文泓与她又没有情意,凭什么会多管她的事情,只怕他是在小宫女的花名册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才会留意到她是荀家后人的事情,不禁皱了皱鼻子,不可避免地想到当年无助地跪在宫墙壁里的女孩,小小地埋怨了一下当时傲慢的少年。
至于金司彩真的相当不起眼,但是她能被宇文泓委任暂代尚工之位,应该与宇文泓有一定的关联。
思及此,荀真朝孙大通道;“孙公公,明人不说暗话,彭司彩与孙司簿应该是东宫在六局的人吧?”
孙大通正在给荀真泡茶,虽然他东宫总管太监的品级要高于荀真一个九品掌制,但这是殿下的女人,只怕将来还有可能是太子惟一子嗣的生母,他侍候她也不见得会掉价,人哪还是在对方未一飞冲天之时结下善缘,将来才好行事,听到她这样一问,心里不禁对她颇为赞赏,“荀掌制的心思果然活络,你也知道,张司簿是咱家的表侄女,所以这结果不意外,而彭司彩确切来说不是我们东宫的人,毕竟这一块以前隶属许悠,殿下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避嫌,所以并没有在尚工局安插自己人,但她昔日是许悠信任的人,所以殿下才会让她暂时接替尚工局。”
荀真默然地接过孙大通递上的茶碗,不是宇文泓安置的人,这不太妙,彭司彩这个人她在尚工局接触得不多,想到还有一个蒙面斗蓬人在背后搅局,心情更见烦乱。
孙大通见荀真不言语,自己也没有说话,一时间马车里安静得很。
就在马车刚刚驶进皇宫,孙大通递上牌子,荀真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东宫的马车不会有人打开了检查,所以很快就通过了宫门,往皇宫里驶进。
才刚跑了一会儿,就听到宫门处有骚动传来,荀真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宇文泓回来了,忙让孙大通停在宫墙一侧,悄悄地掀起车窗帘一角看向那宫门处白色的马车驶进来。
她想快一点见到思念久矣的男人,不过想想这里是宫门处,他又怎么会在此下马车,有点失望地正要将车窗帘子放下,就在此时,居然见到柳心眉从马车里被侍女扶下来,而宇文泓也从同一辆马车里下来,这两人居然同坐一辆马车?
她的眼里有着震惊与不信,两手狠狠地抓紧车窗帘子,不是为唐皇后出丧吗?这柳心眉凭什么资格跟去?这里离得有些远,她听不清这两人的交谈,只是看到宇文泓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看来心情颇好的样子,而柳心眉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但眉眼间可见是极欢喜的。
她的眉尖不自觉地紧蹙,他很开心柳心眉跟随吗?
宫门处的宇文泓是因为看到不远处的马车,知道孙大通按他的吩咐接荀真回来了,一想到小女人,心房里就充满了柔情,再面对这柳心眉,方才有了些许好脸色。“柳小姐先行回储秀宫歇息吧,毕竟你去给孤的母后出殡已经是尽心了。”
“殿下不用客气。”柳心眉行了一礼道,感觉到他此刻的和善。想到之前她找尽理由才能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而他的样子却与平日里差不多,就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正要起身的她眼角突然扫到宫门侧处的那一辆马车,认出了在外面驾马车的是孙大通,那坐在马车里的人会是谁?头脑一转,一个人名闪现出来,荀真,对,一定是她,听她姑姑说她为许悠打理丧事,所以一直没在宫里。嫉妒心一起,想到荀真可能正在看着这一幕,她的眼帘一垂,脚下似扭到一般,“哎哟”喊了一声,身子一歪似要跌倒向宇文泓的方向。
在大庭广众之下,柳心眉似摔跤的举动落在宇文泓的眼里,对于她耍的小把戏他全看在眼里,只是名义上她将是他的侧妃,不扶说不过去,毕竟柳相的权利摆在那儿,惟有伸手搀扶这柳心眉。
柳心眉心中一喜,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