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蓉蓉只是听到了卫玠的声音,很是惊喜,一时忘形,就冲了过来,这时才觉得有外客在,自己的行止颇有失礼之处,但听到了卫玠说话,又欢喜起来,一时也没顾得听卫玠说些什么,就说道:“玠弟一去多年不回,家中人都很想念你呢。”她说着这番话时,秀目低垂,语气绵绵软软的,一双妙目却不停的在卫玠的身上打量,那股子柔情蜜意,却是任谁也看得出来的。
卫玠愣了一下,他少年时,确实曾与这个表姐交好,但随着年纪渐渐大了,父亲又开始让他接触府内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觉得,男子生来顶天立地,天生就是做这些大事的,不应再耽于儿女情长,少年时的那些旧情便也忘得差不多了。这些年他又经常离家,慢慢的已将这个表姐淡忘了,这时见她虽然随着年纪大了,性子渐渐恬静,但一番心意却一点没有改变,不禁惊讶起来,站在苏曼箭的边上,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曼箭的眼光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打转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姐弟多年不见了,也该叙叙旧情,我先去拜见老夫人了!”说完她便转过身,自顾自的向着院内走去,对于两旁侍立的那些侍女,也都视若无物。
卫玠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有些恼意的说道:“我先去陪客,回头再跟你说!”说完紧追着苏曼箭的脚步去了。
骆蓉蓉有些愣的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喃喃的说道:“玠弟在陪客啊,我是不是不应该在此时来打搅他?看他的样子有些生气,是不是我妨碍了他的事了。”边上的侍女叹了口气,这位表小姐平时虽然性子温婉,但也是很聪慧的人,怎么一沾上公子的边儿。就全变了傻气呢。她柔声说道:“表小姐,既然来了这里,还是先去拜见老夫人吧,不然人家要说我们失礼了。”
骆蓉蓉“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儿,说道:“对对,我们快进去!”她穿堂越户,来到了待客的前厅,这时里面已经摆上了宴席,各种的灵花和仙果都在桌案上。而卫玠与苏曼箭,这时都坐在卫夫人的下首,一左一右的陪着。卫玠的脸上满是笑容,在与苏曼箭说话,而苏曼箭却是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只是随便的应几句,倒是和卫夫人的话。说得还多些。
卫夫人年轻时就嫁到了卫家,至今也有上百年了。她入主端明府,做了当家主母之后,掌家的手段很是严明,这样大的一个家族,内务都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在府内颇得上至家主、下至仆役们的尊重。这样的时间长了,脸上便有一种不怒而自威的威严,骆蓉蓉平日里对这个姑母虽然尊敬。但有些也不免会有些敬畏。
不过这位卫夫人现在的脸上却是一副如沐春风般的表情,笑容可掬的和苏曼箭说话,而苏曼箭在她的身边,也显得很是乖巧,有问必答。让卫夫人很是高兴,两个人不过才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谈起话来却已经像是亲人一样了。再加上卫玠在边上巧意的凑趣,这三人在一起,看上去居然很是和谐,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因此骆蓉蓉再进来的时候,看上去不免就有些突兀了,而骆蓉蓉走过来,站在她身前,向着她端衽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姑母,侄女儿向您问安了。”
卫夫人看着这个寄居在此的侄女儿,虽然是在向自己问安,但低垂着的秀目,却不停的在向着卫玠的身上打量,便不露声色的皱了皱眉,心中不觉得有些着恼,这个侄女儿平日里也是温婉知礼的,这次怎么会这样的不晓事,没看到这里在待客么,居然就这样大剌剌的闯进来!
只是当着苏曼箭的面,如果她再说些什么,未免显得卫家人小气。在昨夜,丈夫曾经郑重的和她说了,要她善待苏曼箭,这位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无论身份地位,都不是他们东南一地这样的家族可比的。所以她便露出个亲和的笑容,说道:“难为你这孩子,都在此地,还日日的问安,我领受了,这里正在待客,不便招呼,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叫你过来,我们娘俩儿好好的说说话。”
骆蓉蓉小声的应了一声,正要退下,这时冷眼旁观的苏曼箭忽然说道:“这位姐姐,既然都是相识,何不坐下来一起说话呢,反正我也是刚来卫都的,多交个朋友不是更好?”
听了这句话,骆蓉蓉顿时就变得欢喜起来,眉梢眼角都泛起了笑容,“这位妹妹说得果然是,不知你是从何处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自顾自的找了位子坐下,虽然是和苏曼箭在说着话,但眼角的余光却仍不住的在卫玠身上打量着。
卫夫人缓缓的说道:“这位苏姑娘是从北方来的,是来自藏剑山庄的客人,日后你们总有相处的机会,何必在乎这一时呢,先回去吧。”她的声音虽然和缓,但常和她接触的人,却能够听出隐藏在里面的一丝冷意来。骆蓉蓉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有些委屈的说道:“那侄女儿先告退了。”
卫夫人摆摆手,“去吧,等回头有空了,我再找你说话。”
骆蓉蓉缓步的向后退去,一直到出了前厅的门,才转过头离去,一双妙目仍然不离卫玠的左右。苏曼箭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没说话。卫夫人却有些着恼,这个侄女儿平常也是极聪明晓事的,怎么今天变得愣愣的,连自己的眼色都看不出来,最后还是要出声提点,不是明明的在客人面前丢丑!
她看着骆蓉蓉远去时仍然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