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颜正与葛根夫妇闲谈之时,杜芳嬛与萧清漾,正站在小冰宫后殿的一间冰室之中,她们垂手而立,在面前,端坐的是小冰宫的四位宫主,坐在正中的,便是大宫主江姒云。她是一个貌似中年的妇人,眼角之中,略带了一丝皱纹,看上去似乎不禁岁月的风华了。在她的身侧略靠后,便是另外三位副宫主,此刻她们的脸上,似乎都不是甚欢喜的模样。
过了半晌,坐在边上,一位穿着红色宫装,样貌显得最为年轻的少女才说道:“芳嬛,你可看清楚了,那位姓顾的女修,她真的把玄武龟甲带了来?”
杜芳嬛点了点头,“我看得很是清楚,那个革囊,当初还是我亲手缝制的,样子都没有变呢。里面的龟甲,虽然经过了岁月侵袭,有些磨损的样子,但确是当年我们小冰宫的那片龟甲无疑。”
江姒云轻声道:“三妹,她既然敢将东西拿来,必是无误的,否则,也不会到我们面前找麻烦。说起来,这件事倒是我疏忽了,我也是待芳嬛走后,才知道大方不单这些年来蠢蠢欲动,更是投到了千镜岛的门下,拜那个老怪为师,独霸一方,早知道,这件事我不会派芳嬛去的。”
那个被称为三妹的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当年我将此宝借给大方,没想到他是如此的狠毒心肠,好在我请托的那位朋友,因故没有前去,否则的话,把他无端拖进这场风波之中,那就真的无法可赎了。”
江姒云轻摇了摇手,“这也不算什么,芳嬛曾应了她以报酬。这也是寻常事,我小冰宫中,向来说话做事,都有规矩,断不会赖了人家的东西,厚金相酬便是。若只如此,回头赠了厚礼,请她离去便可。”
红衣女子说道:“大姐!你没听清漾说吗,那女子的手中,有一件驭火之宝。她更是身怀先天火灵,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小冰宫,不正是上天赠给我们的礼物吗。何不请她出手相助?”
江姒云的脸色复杂,变了数变,才说道:“你的话虽也有理,可我们小冰宫,在此立宫。已逾数千年之久,向来自立于此,不假外力,这个规矩,不能由我手中而破。再者本宫遭此大劫,若真是劫数。那也是缘法,何必再将旁人拖下水呢?”
红衣女急道:“大姐,你怎么和云台那群和尚一样。张口是缘,闭口是法,这是天威,不可与抗,但我们难道不能从中。寻出一条生路吗?”
江姒云淡淡的说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回头取我的冰母元珠来,赠她一匣,然后礼送她离去吧。听说她的弟子,有父母在我小冰宫中执役,亦一并带走好了。再过两日,等所有的弟子聚齐,我便敲响那玄冰謦,请大家四散便是。”
红衣女惊呼道:“大姐,那你呢?”
江姒云道:“我自幼时,被师父带到此地,终其一生,从未离开过小冰宫,自然当与小冰宫共存亡。”
端坐着的三女,包括杜芳嬛与萧清漾,同时惊呼起来,可江姒云微闭双目,显然不想再做言语。
她执掌小冰宫,已逾千年之久,威望之高,无人敢与置喙,众人对视了一眼,只能悄悄退出。
那红衣少女跺了跺脚,对着身边一个穿着淡绿色轻衫的女子说道:“二姐,你就眼睁睁看着大姐这样固执么?”
绿衣女子苦笑道:“大姐的脾气一向如此,我有什么办法?再者现在不是也没定论么,谁说我们就一定没法子了?”
红衣少女顿足道:“你没听大姐今天的话吗,像在安排身后事一样,不行,我要去找那个姓顾的,就算有一线希望,这时候也不能放弃!”
另外一个未说过话的女子拉住了她,低声说道:“你做什么?大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她所做的决定,焉能容旁人置疑?”
红衣少女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要怎么办?”
绿衣女子叹道:“不管怎样,时辰不是还没到么,先看看再说吧,大姐不是说,要以她秘藏的那匣冰母元珠相酬么,你暂时将此事拖一拖。”
萧清漾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
葛根听到顾颜的问话,有些犹豫的看了碧萝一眼,碧萝嗔怪道:“顾仙子问询,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拍了一下葛根的肩头,大大方方的说道:“这小冰宫中,有一位护法执事,当年曾在朱紫岛呆过,与我有些交情,我夫妇来此地投奔,蒙她收容,这些年过得也算安稳,只是今年,小冰宫的情形,却有些古怪。”
顾颜问道:“古怪在何处?”
碧萝答道:“这万里冰川之上,寒气极重,只在五六七三个月,日光直射之时,才会将大半冰山融化,开放一条通道出来。可是今年,冰山融化的日子,比起往常,足足晚了有十多天。而且寒气居然没怎么减退,反而愈加的冰冷起来,就连我们在这里呆惯的人,居然都有些承受不住。”
顾颜点了点头,她来到冰川上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寒气之重,远非一般人所能抵受,她在进入裂缝之后,都不得不以五色火灵护体,更别提住在小冰宫里的人了。
碧萝苦笑道:“在这小冰宫中,倒还好些,只要一出去,寒气入骨,像我们这些寻常的筑基修士,根本难以抵受,因此就算知道灵儿前来,我们都没敢出去相迎。”
葛灵睁着那双大眼睛,好奇的说道:“这些事,爹娘怎么没有和我说?我来这里,也并没感到寒气有多重呀。”
顾颜敲了一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