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孝,可儿子这话一定要说。”他咳嗽了声,苍白的容颜上,殷红的唇微张。“我爱阿锦,不求天荒地老,没有来世可依。我若当真不能与她同衾共裘,也要为她斩获自由。还请父皇放了她。”
皇上眯起了眼,放了娄锦?如此他们二人不是还和之前一样,这种情况如何杜绝?
“你既知道朕不会让你们二人在一起,谈什么放了她?”
顾义熙微微抬眼,唇边划开一抹笑意,那是极为清冷的一朵鸢尾花,极美,极美。
“我愿意服下忘忧水,只求父皇放她回来。”她一人在外,一定孤单地很。至少,回来后,她还有家,还有爹娘,还有这里的一切。
只是,没了他。
“爷!”刘韬一震,忙上前一步,忘忧水,皇室秘药,那是会忘却最为心爱之人,从此以后,也会性情大变。
爷当真要服下这药?
皇室几乎怔住,他望着儿子那苍白的脸,心竟也提了起来。
“你?”
“父皇不是就为了让我们二人再无瓜葛吗?我服下忘忧水,你放阿锦回来。”他再次咳嗽了声,长风灌入,墨发飘卷,墨发飞扬,遮住他那双坚定的眸子。
他眼眸一低,唇角却缓缓笑了起来。
阿锦,回来,我很想你。
一番思量之后,皇上点了下头,“你当真不后悔?”
沉默在二人之中徘徊,然而,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沉重的眸子在闭上之时,他便轰隆倒在了床上。
“不后悔……”
刘韬早已经泪流满面,跪下来望向主子,胸中恣意疼痛。这世上有一人何其幸运,得到主子如此的真心相待。
刘韬在想,有那么一刻,他想下辈子换个性别,如若有幸,或许可以见到主子。
“太医!”皇上焦急地跑过来,拉着三皇子的手,我紧张地叫唤了起来。
太医们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再次诊治了起来。
萧府之中,萧县公和萧匕安站在书房内,二人沉默对视了许久,最终萧县公道:“是皇上。”
萧匕安一愣,惊诧道:“怎么可能是皇上?”
萧县公点了下头,“府中我已经戒严了,所有人只能提娄锦出门旅行了。”
“所以,锦儿便是连一个像样的葬礼也不能有?”萧匕安冷着眼看向萧县公。
萧县公摇头,“锦儿死了,如若这时候芸儿听到消息,人和孩子能不能保住尚不能说。而且,我怀疑锦儿并没有死。”
“没有死?”萧匕安猛地站了起来。
“恩,锦儿虽在百姓中富有盛名,可皇上若真要她的命,怕也不难。如此做法,怕是要锦儿妥协。”他沉默了许,就怕锦儿脾气硬起来,冲撞了皇上。
但他没说出来,生怕匕安激动。
萧匕安双眼微微一亮,“如此,我便去找她,只要我比他更早找到她,便是如何,我都不会把锦儿让给那人。”
“匕安?”萧县公惊讶道。
“是,我想要她。”他斩钉截铁。
萧县公蹙眉,“可她是你妹妹。”
萧匕安摇头,嗤笑了声,“我没有妹妹。爹,你可以对外公布,我并非萧家的儿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萧县公猛地站了起来,摇头道:“你疯了吗?”
要知道,就目前萧府而言,萧匕安是萧府未来的希望,便是他肯,大哥肯吗?
再说,脱离了萧府,匕安除了军中的职务,便什么都没了。
“我不想比他差,他能为锦儿做的,我也可。”桃花眼微微眯起,冷厉的目光从中迸射出来,他身子一转,徐徐走出屋去。
临出门槛之际,他道:“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的身份我迟早会查清楚,可我还是会叫你爹。”
大红的长袍恣意飞扬,那颀长的身影扬长而去,萧县公摇头叹息,儿子竟也生了这心思,那锦儿如何想的?
夜漫漫过去,第二日,朱红的日头挂在树梢之上,乌鸦的叫声在空中盘旋,华清宫中,一人推着轮椅进来,他静静地坐在那盯着床上之人,脸色阴鸷地笑了起来。
“三哥,没想到,那贱人竟得到了这样的下场,可怜我的一条腿,母妃的一双眼睛。”
刘韬刚进来就见到五皇子在三皇子床边,忙恭敬地行了礼。
五皇子冷冷地看了眼刘韬,便推了轮椅出去。
刘韬不觉看了眼他的背影,觉得五皇子怎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床上的人的脸色略是好了些,可眉头紧蹙,不知道是处在怎样的梦中,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个名字。
刘韬叹了口气,把弄好的药给三皇子喂了点,才道:“主子,你这痴情的病不患不要紧,患起来要人命。”
好在,今儿个一早烧也退了下来,人迷迷糊糊的,倒也喝了药进去。
极为太医都在外守着,竟也是一夜未睡。
皇上在耳房睡着,后半夜过后便直接去上早朝,回来后才睡了。
没人敢去惊扰皇上,可三皇子依旧睡了三天三夜,期间将军府几乎疯了,便是永州那受过药堂恩惠的百姓也暗地里找着一个唤作娄锦的女子。
京城的城门口,每日来来往往之人竟比往常多出了数倍。
那些守城的士兵都有些愕然地看向这几日的记录,还上报了兵部,兵部上头并没管这事。
窦公府内,太师椅上,一个须眉白发之人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