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扬带着萧雪跑回村子尾端最破烂的那件小房子时,提着的一颗心才放回到肚子里,因为他听见了熟悉的咳嗽声,快走几步,打开了大门,其实所谓大门,不过是几根树枝编在一起用藤条绑上去的而已,
“妈!”
院子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吃力的抬起一个大木桶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一边的石磨上,听到这声叫唤,回过头来,柔柔一笑道,
“你这个野孩子,还知道回来啊,天都黑了,等了一中午也不见你回家吃饭!”
明扬今天这一天可谓经历了生死,一颗心大起大落,一听母亲这看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话,鼻子一酸,伸手使劲揉了一下眼睛,还好天色晚了,院子里只有点月光,看不出来,快走几步一把接过木桶,
“妈,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身体不好,不要弄这个,有啥活等我回来干!”
明扬个子不高,但是力气很大,几下就把木桶里的东西到了出去,又到一旁的水井边装满一桶水,也加进了石磨里,一看他麻利的身手,就知道这是他常干的活,
“好啦,先放在那吧,吃完饭在干,锅里面热了你爱吃的白馒头!”
妇人直起腰来,踉跄了一下,却很快扶住一边的木墩稳住了身形,看到明扬没看到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慢慢直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痛苦但是声音却听不出任何不对,
萧雪从进门就一直看着眼前这妇人,羸弱的身体,灰白的脸色,一看就是隐疾和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但是她长得很好,看得出名扬的好相貌就是遗传自她,两人最起码八成相像,而她这般瘦弱虽然让脸色难看,不过也只是平添了一份怜人的风韵,看样子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而让萧雪多看了她两眼的是那身淡薄的气质,飘飘渺渺却有着一丝高贵,绝对不像是辛苦劳作的农家妇女,反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大人,您进来啊,我们家虽然破了一下,不过我妈妈收拾得很干净的。”
明扬看着站在门口没动的萧雪招呼道,视线在自己破落的屋子扫视了一圈,有点尴尬地说道,他妈妈是很整洁,但是奈何他们用的所有东西都是破的不能再破的,桌子是腐朽的坑坑洼洼的,椅子是缺一条腿的,连窗户都粘了好几层,所以擦的在干净也像个贫民窟,
萧雪不在意地笑笑,信步走了进去,对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妇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
“夫人,我迷路了,看来今夜要打扰您了。”
明扬的妈妈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眼里划过一道喜色,连连摇手道,
“不打扰,不打扰,贵客不嫌我们家破旧就好,”
明扬因为身世的原因,从小就被所有的孩子排挤,连大人们也欺负他,所以形成的性格很偏执,村里的大半数大人孩子都和他打过架,更别说朋友了,除了自己这个妈妈,没见他好生和谁说过话,但她知道,这不怪他的儿子,今天居然看到儿子带个人回来,她能不兴奋吗?但是……看着萧雪优雅的谈吐,出众的相貌和精致的衣衫,妇人的眉又微微蹙起,
“怎会嫌弃你们,若不是你们收留,我今晚倒是要露宿荒郊野外啦。”
萧雪开了句玩笑,打破二人的尴尬,明扬妈妈敛起思绪,含笑点点头道,
“我把灯点上,锅里面热好了馒头,等下拿给你们吃!”
萧雪随便坐了一张椅子,这里还真的是破旧,甚至比自己以前在尼洛山的那个旧屋子还破上十倍,这屋子中所有的东西都像是捡来的,但同时也看得出明扬的妈妈真的是很贤惠的一个女人,因为就是这些平常人都不能再用的东西,她却收拾的纤尘不染,
“明扬!你又出去和人打架了!”
昏黄的灯火刚摇摇曳曳洒满整个屋子,妇人的惊呼也同时响起,伸手指着明扬基本上算裸露的上本身和刚遮住屁股的裤子有点愤怒地说道,
“妈妈……对不起。”
明扬老老实实站了起来,这个白天还桀骜不驯,傲骨十足的小野狼在母亲的面前就像一个温顺的小羊,甚至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低头认错,
“你——”
“哎!”
妇人欲言又止,看着低垂着脑袋的明扬,眼中波涛阵阵,最后却化为了虚无,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像一个漏气的皮球,比刚才萎靡了很多,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
“我去给你们端饭。”
明扬听着妈妈有些哽咽的声音赶忙抬起头,却只看到母亲转身的背影,但是地上一滴晶莹的水珠碎成了瓣瓣。
不多时,明扬妈妈又走了进来,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柔柔的笑容,手上端了两个盘子,萧雪看到其中一个盘子的时候眼神突然凝固了,就这么痴痴地盯着里面的东西,
“来,吃饭了,乡下人,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你们吃这个馒头,中午新做的,我一直温在锅里,还热乎乎的呢!”
妇人笑着把馒头放到萧雪和明扬的身边,趁着他妈妈拿东西这挡,明扬换好了一身衣服,还是一个兽皮做的马甲,裤子上面也好几个补丁,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明扬笑嘻嘻一把抓起他妈妈跟前的盘子,
“我要吃这个!”
“我想吃红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妇人惊愕地看着伸到面前盘子里的两只手,而开口的萧雪和明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晶晶亮的东西,
萧雪伸手拿起了一个红薯,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