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跟在柳心悠的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绕过未央殿的寝宫,是巨大的假山,风中,隐隐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四周无人,她循着柳心悠的足迹,走过台阶,假山之后,别有洞天。
阳光下,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宫少华依旧身着酱紫的宫装,坐在临近湖畔的亭台,手中端着小盘子,看着那碧蓝的湖水发呆,喂养着湖中畅游的鱼儿,素手纤纤,晶莹剔透,徐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见柳心悠来了,凑到她的耳边,指着柳心悠的方向,说了句什么。
宫少华抬眸,看着远远朝自己走来的柳心悠,将手中的盛放着鱼食的托盘递给身后的徐嬷嬷,起身,并没有去迎柳心悠,而是在小谢的石桌坐下,徐嬷嬷将手中的鱼食全部倒在湖中,重新站在宫少华的身后。
宫少华刚入座,站在小谢外的宫女很快端着清水送到她跟前,宫少华清了清手,马上就有宫女将干净的毛巾递到她跟前,宫少华刚擦了手,柳心悠已经在她对边的位置坐下,没有躬身,没有请安,直接坐下,态度傲慢而又无理,徐嬷嬷刚要开口,却被宫少华拦住。
“你们都下去吧。”
宫少华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道,徐嬷嬷几个人躬身离开,站在小谢外候着,整个亭内就只有宫少华和柳心悠二人,而弦月就蹲在小谢底下,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湖水淹湿了大半,她脚下踩着干净的石板,因为是在白天,倒是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黑漆漆的。
整个后山呈环状分布,湖畔正对着的是一处小山坡,上边的视野是极好的,凉亭内,宫少华和柳心悠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弦月以前学过唇语,虽然不精,但是他们大概说了些什么还是可以知道,可柳心悠是背对着宫少华坐下的,她能知道面对着自己的宫少华说了些什么,但是柳心悠的却不知道。
许是为了方便,后边的山坡有一处笔直的小路是可以直接通向凉亭,弦月从小在山里长大,一眼就发现了,趁着方才那几个宫婢离开时,也从上边下来了,她动作轻灵,自然没有被发现。
木头的构造,地板上是有裂缝的,上边有什么动静下边都能听的清楚,茶杯与大理石撞击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宫少华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对边坐着的柳心悠,眉头皱起,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而说出来的话更与一贯温婉的兰国王后形象极为不符,开门见山道:“你说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就能让兰裔轩那个野种痛苦一生,我已经让他和弦月那丫头成了亲,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让兰裔轩痛苦一声?弦月的心猛然一颤,两只耳朵跟着就竖了起来,野种?弦月现在几乎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兰裔轩的生母,在他们面前戴着的伪善面具龟裂,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兰裔轩的母后的,兰公子才是这兰国正宗的血统,她根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强盗,她和兰公子成亲会让他痛苦,这是什么意思?思及这段时间来兰裔轩的反映,弦月的心头隐隐开始发寒,甚至有种想要拔腿离开的冲动,柳心悠那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这么急做什么?我说了会告诉你自然会说的。”
柳心悠轻笑出声,冷冷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算她现在是兰国的王后,兰王宠爱,百姓爱戴那有如何,不过都是和她一样的可怜女人,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偏执疯狂,再怎么风光那也只是表面,整日戴着亲和伪善的面具,还不如她,敢爱敢恨,她们两个太像,就连处事的手段也一样,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在后辈身上,就因为两个人太像,而彼此又早就知根知底,所以她在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
就算不能亲眼所见,弦月也能够猜测的到,此刻的宫少华必定是满眼焦灼,沉不住气。
“月儿她中了情蛊,也就是情花毒。”
宫少华猛然抬头,柳心悠微抿着唇,嘴角微微的上扬,一脸得意。
“什么意思?”
宫少华问出弦月心底的问题。
“情蛊分母蛊和子蛊,彼此牵引,母蛊必须对子蛊一心一意,如若不然,子蛊就会心痛而亡,十年前,我将母蛊和子中蛊分别植种在月儿和她哥哥身上,若是月儿对另外一个男人动情,她身上的母蛊也会跟着情动,无论彼此隔开多远,凤久澜身上的子蛊都能感应的到,情到浓时,感应就越是强烈,长久以往,凤久澜便会出现心痛之症,再过数月,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轰隆,弦月的大脑瞬间空白,她只知道,若是自己继续和兰裔轩在一起,就会害死哥哥,该怎么办?心乱如麻,疼痛难忍,蹲在水下的她身子一软,险些就坐在石板上,双手撑在地上,这才勉强稳定了身形,反映却变的异常迟钝,紧咬着唇,很快就尝到了咸涩的滋味,眼泪夺眶而出,发不出半点声音。
“若是他不顾凤久澜的死活怎么办?”
子蛊会死,母蛊却是安然无恙的,凤久澜死了,弦月还是好好的,她就只剩下兰裔轩了,到时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不会的。”
柳心悠肯定道:“她和我们不一样。”
她和宫少华两个人,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没有得到,多年来偏执疯狂,她聪慧玲珑,更不会让自己钻牛角尖。
当年凤久澜落水,奄奄一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