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纶的问题,一下把何欢难倒了。他们并不是可以谈心的关系,即便她觉得,他前往陵城不是因为吕八娘,这话她要怎么说?他一向不喜欢自以为是,多嘴多舌的女人。就算他们曾是夫妻的时候,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沈经纶催促,语气带着几分亲昵。
何欢再次吓了一跳,她几乎想问他,他是不是还在发烧。又或者,他在向她示好吗?她疑惑地看他。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紧盯她的脸颊。
何欢慌忙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表姐夫连夜赶去陵城,必然是有原因的。”
沈经纶见她拘束又紧张,嘴角动了动,想要站起身,却又坐回了椅子上。“罢了。”他轻轻摇头,转而又道:“你既然答应在我前去陵城期间,照应念曦和岳母,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我便让下人通知你,你看可以吗?”
何欢虽然觉得沈经纶的决定很奇怪,但事关她的儿子与母亲,她忙不迭点头,连声应下。
不多会儿,何欢告辞而去,沈经纶站在书房的窗口,失望地叹一口气,目送她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他转身走回桌前,用受伤的右手拿出抽屉中的竹箫,低声喃喃:“我该拿你怎么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再次叹一口气。
另一厢,何欢因为自己有机会得悉儿子的境况而高兴,脚步不由地轻快了几分。她走了几步,又后悔没有趁机要求沈经纶,让她见一见儿子。这般想着,她又满心懊恼,只盼着第二天就能得知儿子的消息,又怕庄子那边传来的是坏消息。
就在这样矛盾又纠结的心情中,何欢前去探望吕八娘。
吕八娘依旧与前一日一样。昏睡在床上无法进食。何欢在她床边略略站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家了,临走前她询问萱草,庄子那边一般什么时辰派人回来向沈经纶汇报。
萱草吱吱呜呜。没有正面回答。何欢猜想,她应该是没有得到沈经纶的允许,不敢乱说话。她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说,她明天再过来探望吕八娘。
回何家的路上,何欢一直在计算儿子暂居的庄子到沈家的距离,想着明天应该什么时辰去沈家。
待马车在何家大门口停下,何欢步下车子,就听到林梦言尖声说:“哟,没想到表姐进进出出。坐的都是大姐夫家的马车!”
这些天,何欢几乎快忘了林梦言的存在。在她看来,林谷青夫妻若是还有一丁点脑子,就应该把林梦言圈在家中,尽快把她嫁了。
当下。何欢听到林梦言尖酸的语气,就知道她根本不知悔改。她跨入大门,不疾不徐地说:“林二小姐,我当不得你的一声‘表姐’。”
林梦言冷哼一声。白芍急忙上前回禀:“小姐,奴婢已经告诉林二小姐,您不在家,可林二小姐一定要在西跨院等您。”
何欢不气地说:“林二小姐,请问你为了何事而来?”
“我们进去再说。”林梦言转身走向二门。
何欢莫名其妙,快走几步拦住她,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怎么,难道你在屋子里藏了见不得人的……”
“你可想好了再说。”何欢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这里是何家。是我的家。”见林梦言不再胡言乱语,她上前一步问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林梦言的目光触及何欢眼底的冷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嘴上却仍旧不示弱,理所当然地嚷嚷:“怎么。我就不能来找你吗?别说是茶水,你们都不请我进屋,这就是你们何家的待客之道?”
“如果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我们自然会以礼相待。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吗?”何欢依旧挡在林梦言的身前。
林梦言气得脸颊通红,却又硬生生忍下了怒意,勉强笑道:“看在大姐的份上,你也该请我进去坐一坐吧?”
“你和你的大姐感情很好吗?我看未必吧!”何欢猜不透林梦言此行的目的,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她,不想让她进门。
林梦言见何欢依旧拦着她,表情似笑非笑,她忽然觉得她的眼中满是鄙夷,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把拉住何欢的手腕,压着声音说:“我已经不和你争大姐夫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争不争的,你这话当真可笑。”何欢一把甩开林梦言,“既然你没什么事找我,就请回去吧!”
林梦言打了一个趔趄,高声叫嚷:“何欢,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我怎么对你了?要不要我找一辆马车,亲手把你送到你父母手中?”
一听这话,林梦言顿时心虚了,心知何欢一定是看穿了,她是从家中偷溜出来的。
“林二小姐,大门在那边。”何欢再下逐客令。
林梦言朝二门望一眼,恨恨一跺脚,转身跑了。
白芍见她走远,这才对何欢说:“小姐,林二小姐好像在找人,可是她明明看到大太太和曹姨娘都出门了,她在找什么人?”
“谁知道呢。”何欢不想在林梦言身上浪费时间,转而问道:“大伯母和曹姨娘是一起出门的吗?”
“是啊。”白芍高兴地点头,“先是曹姨娘找大太太,问她要不要一起上街买东西,又说大小姐说过,大太太应该多去外面走走。奴婢本来以为大太太一定会婉拒,结果大太太却说,她们可以顺道去城里的私塾看看,是时候让二少爷去外面读书了。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