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先是体力透支,之后又受了箭伤,这会儿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来人若不是何欢,他哪会像温顺的小羊羔一般任由她抱着。他闭着眼睛靠在她肩膀上,脸颊蹭了蹭她的发丝,只觉得好香,好软,就连肩膀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何欢哪里知道,谢三根本就是清醒的,正趁机向她撒娇。她满眼只看到他的背上又是新伤,又是旧患,她心疼至极,恨恨地说:“你不是武功很好吗?怎么让自己伤成这样!”说话间,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谢三悄然伸出左手搂住她的腰。他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特别是全身脂粉味的女人,可这会儿抱着她,他只觉得心满意足。
事实上,按照谢三原本的计划,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意外中箭之后,鬼使神差一般跑来了。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三感觉到微凉的手指正慢慢滑过他背上的旧患,他忽然觉得心中痒痒的,想要抱紧她。可惜,他力不从心,只能惋惜地叹一口气,暗暗想着,他都被她抱过,摸过,衣服也被她脱了,看来他不得不娶她了,而她应该有同样的觉悟才是。
她这般在乎他,以后他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回京之后,他只要把今日的事说得凶险些,再告诉所有人,他知恩图报,一定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皇帝应该愿意赐婚的吧?有了圣旨,就没人敢说她的身份配不上他。
谢三胡思乱想间,忽觉一阵晕乎乎。他打了一个激灵,努力保持清醒。他还没有娶她呢,得赶快恢复力气,养好箭伤。
“把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谢三虚弱地命令。
“不需要把箭头拔出来吗?”何欢心疼地看着伤口,随即才意识到是谢三在说话。她激动地问:“你醒了?”她丝毫没发现他们的姿势已经不是“暧昧”二字可以形容。
谢三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他觉得自己终于明白那帮子兄弟。为何各各喜欢温柔乡,果然又温柔,又香。
“要把箭头拔出来吗?”何欢追问。
“你敢吗?”谢三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挑衅意味。
何欢一心记挂着谢三的伤势,什么都注意不到。反倒是何靖察觉不对劲,低声提醒何欢:“大姐,他衣服上的血,应该不全是他的。”他呆呆地看着谢三。
谢三背上的伤固然让他震惊,但他手上、背上的肌肉更让他诧异。他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不由地在心中暗忖:是不是像谢三这样,肩膀宽宽的,手臂像碗口粗,肌肉又硬又厚才称得上男人,才可以保护家人?他失落地看一眼自己小豆丁一般的身材。
一旁。何欢听到了何靖的话,却没能意识到那句话的含义,她满脑子只想着,他流了很多血,他的肩膀上插着箭。“还是请肖大夫过来诊治吧。他就在庄子上……”
“不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否则会更危险。”谢三断然摇头,睁开眼睛就见何靖正瞪着自己。他干咳两声,哑着声音说:“渴,我想喝水。”
“靖弟,去帮大姐舀一碗清水过来。”何欢吩咐何靖,目光紧盯谢三背上的箭头。低声嘟囔:“即便我来拔箭头,可这里没有麻沸散啊。”
不多会儿,谢三喝过何靖舀来的溪水,清醒了不少,却还是软趴趴地伏在何欢肩头,缓缓陈述:“战场上哪有那么多麻沸散。你若是有胆量。拿匕首顺着箭沟的方向,把皮肉割开些,再把箭头拔出来,撒上金疮药。你若是害怕,待我休息一会儿。自己拔也行,不会有危险的。”
谢三并不指望何欢有胆量这么做,毕竟她不是草原上那些彪悍的女汉子,可他心中又隐隐带着期盼。他是军人,他的妻子应该有过人的胆识,他情不自禁喜欢上的女人一定是特别的。
何欢看着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箭头,点头道:“好,我来拔,不过我得先回庄子取匕首和纱布。另外,是不是还得准备烈酒洗伤口?”
谢三愣了一下才道:“你不需要勉强……”
“你自己看不到伤口在哪里,你还是赶快告诉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你放心,我可以做到的。”
听何欢说得斩钉截铁,谢三的心中忽生骄傲之情。他喜欢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他顾不得右肩的疼痛,双手环住她的背,脸颊紧贴她的发丝。
随着他的动作,他痛得闷哼一声。原来一切的“揩油”行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动作牵动了右肩的伤口,但他依旧不愿放开她。
何欢没有察觉谢三的小动作,只看到他的伤口渗出丝丝鲜血,又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她心疼得直皱眉,像哄小孩一般轻拍他的背,柔声说:“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我让靖弟回去找白芍,可好?”此地虽然离庄子有一段路程,但她和何靖走惯了,她并不担心他一个人回去。
何靖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他年纪尚小,不懂男女之事,何欢一早又说了,为了救人要分轻重缓急,可他直觉谢三在“欺负”何欢,他脱口而出:“大姐,他伤得没那么重,衣服上的血一定不是他的。”
谢三顿时有些心虚,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正皱着眉头打量自己。他知道,那是何欢最在乎的弟弟。
未来小舅子不能轻易得罪。秉着这个原则,谢三附和道:“我的确没事,只要把箭头拔出来就没事了。”
何欢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转头吩咐何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