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怒呵声响起,被士官深夜叫醒的将军,身披一件亮紫色丝质睡衣,松散的长发随意地垂于身后,黝黑的面颊满是刚毅,此人正是守城将军袁江瑛。堂下是跪伏在地的士官,只见她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伊森抛给她的那枚佩玉。
小士兵侧耳聆听了几句:“辅政亲王你也敢拦?你有几条命连累本将军?”时而又传来:“这是铠甲,你让本将军穿着铠甲去迎接辅政亲王吗?”
“将军,辅政亲王已是皇夫了。宫里现在都是两位贵夫在执掌朝政,皇夫随女皇出宫至今未归,那么皇夫身边的女子会不会就是女皇?”说话之人是袁江瑛身兼智囊星与妾室的宠侍,他肩上是一件宽大的深色系睡袍,眼神轻轻一挑,刚刚错拿铠甲的小厮低顺地佝偻着腰身退步离去。
那位矮小的士兵看见有人出来,一个激灵急忙向前迎上去,在他耳边一番低语。那位小厮知道事态的重要性,迈着小碎步再次推门而入。
“主子,刚才士兵来报,说亲眼目睹那位贵气的男子一掌劈碎了城门外那颗供人歇脚的大石。”小厮很明事宜的认真汇报,不敢加一词、不敢漏一字的慎重模样,深怕在受到谴责。
袁江瑛将军一听,黑脸愈发黑了,脸上的惶恐之色尽显。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未央城‘可曾出现过三品以上的官员?答案是否定的。‘未央城‘的萧条和苦寒是众所周知的,谁会来这个地方,就连敌人都不会多加注意的小城罢了。这下好了,一来就是女皇亲临,天呐!
奚宁等待许久不见人,夜风寒冷,一路骑马赶路,这腰都快断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难道这句话是摆设?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要吃闭门羹不成!正当她要破口训斥之时,城门“咯吱吱”敞开来,一位身材魁梧的女子,半披着官服,梳着歪向一边的发髻,神色匆匆地跑来,身后是数位高举火把的士兵,她们匆忙间排列着并不整齐的队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江瑛将军来到奚宁马前,“扑通”一声跪下,高呼万岁。她身后军士稍一愣神,随即快速跪倒。
城墙上的高呼声划破了今夜的安静,此起彼伏,久久回荡。
奚宁脸色阴沉至极,这个没脑子的人竟然是将军,这莫不是敌人派来恶心自己的?
伊森绷着严肃的脸,只要是关系到奚宁的安全,他从不打折扣,不管是谁都不能触碰这条。
“哒哒哒”的马蹄声径直从匍匐在地的人面前走过,每一下都敲击在袁江瑛的心上。为官多年,从未像今天这样出过糗,也从未想过女皇会驾临这个小城。其实她最该担心的是脑袋问题,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两说。她的心在颤粟,那“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待这时她才敢起身,魁梧的身形微微晃了晃,眼前金星晃眼,她伸手摸了把汗水,闭了闭眼缓过这一阵眩晕。
伊森的商业圈遍布各大繁华闹市,像‘未央城‘这样的城市当然是没有的。进城两百米以内没民居,说出来你都不信。除了几顶营帐扎在荒野中,其它什么都没有。这样荒废的田地到处都是,奚宁接着月色看到的‘平原‘不由感慨:若是在二十一世纪,那寸土寸金的世界,这该是多大的商机啊!
“未央城在十几年前遭遇了干旱,这一干旱就是五年之久,饿死了不少人。朝廷也分发了救济粮,但还是供不应求。城里的百姓都逃荒的逃,饿死的饿死,终是余了小部分人。后来缓过干旱季之后,未央城的苦寒已经声名远播,无人敢来。之所以叫‘未央城‘,其实它也有过辉煌期的,只可惜已经尽成历史。”
伊森随行在奚宁身边,解说着他所知道的。奚宁现在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她有权知道这一切,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奚宁不语,继续向前行去。
破败房舍这才出现在几人眼中,那破败程度可比‘鬼城‘。然,‘鬼城‘破败是因为城中无人,这‘未央城‘破败就叫人无法释怀了。
奚宁借着月光虽看不真切,但她明白,这个城市不用期待了,二十一世纪的农村都比它气派。
她们一行走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到‘客栈‘字样,不由一阵郁闷。在她们身后跟了一路的袁江瑛踌躇不前,她身后的随从和士官也是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袁将军,带路!”伊森冷声说道。
此时的袁江瑛突然开窍了,明白了带路的意思,她笑呵呵地跑到前面领着众人像衙门走去。那些跟随袁江瑛多年的士官们都不敢相信,她们的土皇帝、说一不二的袁大将军也会有如此狗腿的一面。
高高的黑色匾额上刻着“衙门”,大门敞开着,门口楼梯下面跪着一帮人,最前面的领头人穿着官服,一看便知是‘未央城‘的县令。伊森眉头微动,却也不再言语,让影子去安排马匹和身后紧随的人,他和奚宁随着县令的脚步,来到今晚过夜的房间,并叫了几样菜式解决温饱。
奚宁吃饱喝足,倒头就睡着了。她完全不会想到因她的出现,这‘未央城‘成了真正的未央城,那些啃过皇粮和头顶乌纱的人整夜未眠,双眼泛红。这一夜她们不断地调兵遣将,送信出城的出城,到衙门盯梢的盯梢,这个不眠夜,她们幸苦了一夜。
袁江瑛赶回营帐待了半个时辰,再次出来,一身官服高髻,形象顿时改变了许多。她精选了二十名精英士兵,将她们安排在衙门附近分四组执勤巡逻。而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