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痛死老子了!我说你丫能不能轻点儿,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老子早就让人把你抬出去,直接重打五十大板了!”知县府最大的房间里,康有福正龇牙咧嘴地痛呼道。
他被衙役抬回府里之后,立即找来了县城里最好的大夫给自己治伤,此时他的左脚已经被裹得跟个棒槌一般,碎骨的痛楚却还是让他时不时地大呼小叫一番。
“对……对不起知县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大夫擦着冷汗,诚惶诚恐地说道,心中哀叹不已。
本来今天被抓来给康知县治伤,自己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不但一两看病的银子都拿不到,还得倒贴不少药钱。
如果一不小心再触怒他的话,恐怕自己以后就别想在永先县里干了!
何况刚才康森贵被吊起来打的时候,自己也因为屡次被克扣药钱,而心怀怨愤地砸过几颗石子儿,万一再被康有福发现了,那连自己的性命估计都悬了。
“滚滚滚,给我滚!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敢出来当大夫!”康有福不耐烦地喝骂了几句,那大夫如获大赦,拿起药箱行了个礼,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刚跑到门外,他却撞上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收势不及的情况下,药箱脱手就摔在了地上,逃命要紧的他根本没空捡起来,直接头都不抬地抱头鼠窜。
“哪来的小瘪三,长没长眼睛啊!”那女人白了大夫的背影一眼,中气十足地嚷了一句,也没多管,直接推门来到了康有福的房间内,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姓康的!我说你这官是白当的啊?咱们的儿子被人吊在城门口上,你居然还有闲功夫在这儿坐着?还不赶紧派人去把森贵救回来!”
可能是觉得还不解气,她又伸出手指狠狠地戳着康有福的脑袋,接着说道:“我告诉你,老娘可就这么一个亲骨肉!你要是不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老娘就让你下半辈子过不上安生日子!反正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个五大三粗泼妇一般的女人,正是康有福的老婆、康森贵的亲娘,霸万花。
之前她还在跟几位太太打麻将,结果居然听说自己儿子被人吊在了城墙上,而康有福身为知县,居然还无动于衷的离开了!
霸万花一开始还以为别人是在说笑话,结果赶到城门一看,顿时傻了眼了。
她没法跟那些士兵们抗衡,只能赶回来向康有福问罪。要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为了县城里所有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了。
“我……我这不是正想辙呢吗?”刚才气焰还很是嚣张的康有福,此时语气立马软了下来。
别看他平时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却是个标准的“妻管严”,看到老婆就跟见了鬼似的。
“你刚刚也去看过了吧?城门口那些兵痞子厉害得很,其中有一个更是无法无天。我只不过骂了他们几句,居然就被他驭马给踩折了腿,你看看。”康有福伸出“棒槌”脚来,一脸郁闷地说道。
“想你个死人头啊!”霸万花怒火冲天地吼道:“你不是跟那个镇守边防的潘将军有点交情吗?让他带点人过来,把城门口的那几个士兵赶走不就行了?平时称兄道弟的,现在怎么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原来霸万花刚才也去过城门口,她本想亲自把儿子救下来,哪想到那些士兵油盐不进,无论她是撒泼也好,塞银子说好话也罢,那些人就是无动于衷,把她气得够呛,这才回来让康有福去找人。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出?那个潘将军是边防士兵的头目,那些兵痞子肯定是他的手下没跑!只要他出马,这事儿肯定能解决!”康有福一拍大腿说道。
他一直认为林羽就是边防军里的小头目,偷溜出来耀武扬威的,至于“扶西王”什么的肯定是他瞎编乱造。有了潘将军的关系,还怕他个毛?
至于这个潘将军,正是边防军的头头潘顺义。平日里喜欢带着亲信来永先县里溜达溜达,打打牙祭、逛逛窑子,自然也少不了跟康有福这个县太爷套套交情。由于两人都有同样的嗜好,所以臭气相投,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酒肉朋友。
“来人呐!”康有福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口,随便找来个下人嘱咐了几句。等下人领命离开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意:小兔崽子,敢动我儿子,老子一定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转过头,他又换了一脸谄媚对霸万花说道:“嘿嘿!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潘将军了!你放心吧,就凭我跟他的关系,相信很快他就会亲自带士兵来抓人了!到时候我们顺便再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把我们儿子绑起来的家伙!”
“哼!这会儿才想起托人来,早干嘛去了?”霸万花丝毫不领情,翻了个白眼就朝门外走去。
经过康有福身边的时候,霸万花随意地瞟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个鲜红的唇印,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地骂道:“好你个康有福,你是不是又去窑子找那个狐狸精了?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连儿子都不管了!老娘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今后还敢不敢这么健忘!”
说罢,霸万花一把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康有福身上打去。
“哎哟!打死人啦!”康有福自知理亏,不敢辩解,只能抱头乱窜。偏偏他脚掌刚受了伤又跑不快,只能一瘸一拐地在屋子里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