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一时惊奇道:“难不成师博想说我与贵姐儿是天作之合,错过了就再娶不到媳妇?若不然,如何说得动我祖父等人?”
曾老道这会倒站了起来,把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口,眺望着远方道:“新皇现下不疑忌你家,却不代表以后不会。你父亲叔叔和哥哥娶的都是世家之女,你名声在外,若娶的还是世家,贺家根基倒是越扎越深。只是新皇一旦坐稳位子,对你家的疑忌之心必定越来越大,却会趁机打压。贺家除你祖父外,数你测算之术最精,你祖父已年迈,自然不足为虑,所以你便首当其冲。若你娶个普通官员的女儿,反倒让人安心。再者,你若娶了贵姐儿,将来有个什么事,这里却是一个归隐的地方,你祖父为了你们将来的后路着想,必会答应的。”
贺年也知道曾老道说的有道理,默然点头。
第二天晌午,贵姐儿从曾老道手中接过贺年的信展开细看时,这才知道贺年回京了。
“贵姐儿,待得小年回到京城,再派了人来说亲,怕要明年开春的事了,你且等着罢!”曾老道见贵姐儿看完信皱起眉,倒笑道:“今早我帮小年祖母起了一卦,应该有惊无险。你不必为他挂心。”
“这就好!”贵姐儿听得曾老道的话,松了一口气,再如何,都希望贺年的家人能平安无事。
“老神仙,我跟贺年,有可能么?”贵姐儿见摊前没了人,却不怕跟曾老道说实话,小声道:“他现下回了京城,他家自然会帮他挑那起门当户对的姑娘,只怕有缘无份了。”
“是你的,必是你的,不必忧心!”郑婆子常时带了贵姐儿来妈祖庙求签,经过曾老道摊前时必会打个招呼,曾老道算是看着贵姐儿长大的,对她颇有好感,笑道:“你等着贺家来提亲便是。”
因见还有人来测算,贵姐儿便告辞回家了。却见董氏来了,忙迎上去喊干娘。董氏拉了说:“你现下是一个大姑娘了,不日就是官家小姐,若要出门子,只管叫了你嫂子或是弟弟们相伴,自己一个出去却不妥了。”
贵姐儿笑道:“我自小在这儿长大,熟门熟路的,现下要出门,突然要人相伴,却感觉怪怪的。”
董氏却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说贵姐儿去帮曾老道新收的徒弟煮饭,心中着急,跑来警告的,这会不好十分说贵姐儿,却拉了巧娘进房说道:“唉呀呀,你们真个不小心呀!贵姐儿跑去给曾老道的徒弟煮饭,还跟曾老道徒弟有说有笑这件事,都传到雨哥儿他娘耳里了。她跑来跟我说,雨哥儿他爹也是进士,不日自然也是官老爷,雨哥儿自然也是官家子弟。现下正要来说贵姐儿,若是贵姐儿传出不好的话来,却是毁了闺誉,就算她再如何希望贵姐儿做儿媳妇,只怕也要再斟酌了。”
“什么?”巧娘这下深怪自己想的不周到,不应该叫贵姐儿去给曾老道和贺年送小菜的,只让来丰和来非去就行了。当时只想到贺年跟贵姐儿有几面之缘,贵姐儿若是不上门,这人情冷暖,异乡的人最容易感触的,却没料到不过往贺年那儿送了送菜,就传到董玉婵耳里去了。
“这事儿怪我虑的不周到!”巧娘皱眉道:“以后必不让贵姐儿单独出门了,省的传出闲话来。”
她们说着,早有邻居在外嚷嚷道:“啊哟,今儿不见老神仙那个徒弟小神仙,一问,却是回家乡去了,怕以后不来了呢!真是可惜了!”
董氏和巧娘揭帘子出去一问,这才知道贺年真走了。董氏并不知道贺年的身份,这会儿合什念了一声佛道:“那个哥儿俊是俊,毕竟不知何来历。走了好,省的跟贵姐儿扯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巧娘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人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宁家的媳妇儿跳河了!刚从河里救了上来,快去请大夫!”
大家吓一跳,知道宁家的媳妇儿却是王氏,忙出去打听。原来王氏嫁来宁家才三个月,因明儿是宁家祖父死忌,宁婆子便备了一只熟鸡放在桌上,准备明儿祭拜之用。因还要出门买香烛等物,一时吩咐儿媳妇王氏把东西收好,王氏正揉面,随口应了。
王氏揉完面到里间一看,一只猫跳在桌子上,咬断了鸡脖子,叨着鸡头就跑,她追了出去,早不见了那只猫的影儿,回来时又气又急。因这儿祭拜要一只完整的鸡,若是没了一个鸡头,很不吉利。宁婆子为人严厉,若是回来不见了鸡头,必是一场风波的。王氏急中生智,从揉好的面团上捻了一团下来,做成一个鸡头的形状接在鸡身上,又去倒了一点油细细涂了,不仔细看便看不出的。她想着先混过了,再想法子换一只全鸡来,便不会被家婆责骂。谁知她刚刚接好鸡头去洗手,宁婆子便回来了,见鸡还放在桌子上,便端起要放到篮子里,这一拿却发现了异样,用手捏捏鸡头,是面做的,一时嚷嚷起来,一口咬定是王氏在家偷吃了鸡头,拿面安在鸡身上,存心叫宁家家宅不宁。王氏再如何分辨,宁婆子都一气反驳了,还令人到田间把儿子叫了回来,让儿子马上写休书休了王氏,一时把家婆的威风抖的痛快淋漓。
王氏是新嫁妇,一来便被宁婆子欺压的不敢高声说话,这当下又被冤枉说在家偷吃鸡头,还说要休了她,一口气堵在心口下不去,回身便跑,直跑到河边跳了下去。好在当时刚好有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