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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香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谨防书香手上的水滴到她新做的裙子上,见书香脸色不善,她又小心的往前挪了小半步,陪着笑脸道:“妹子,你我都分开这些日子了,我可想你想的紧。”
书香皱了皱眉头:“绢儿姑娘,您现下是曾将军的红人,我怎么敢高攀的起呢?”
怀香心中暗恨,她在曾潜面前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要想法子赚了两姝回来给他享用,这才能够穿绫着缎来到这里。
“妹妹这是说哪里话,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
贺老太太陪在一旁,见将军府的这位贵人竟然认识书香,心头如被羽毛挠痒,极想知道这二人故旧的来缘,又生恐书香怠慢了贵客,在旁陪笑:“他婶子,夫人既然与你是旧识,不如你也去席上陪着夫人坐会?”
书香半真半假笑道:“大娘你有所不知,不光是我,便是莲香姐姐跟郭大嫂子与这位‘夫人’都是旧识,不如大娘请了‘夫人’去陪莲香姐姐吧?”
说起来,她们这一干姐妹里,雁儿的口舌倒是极好,她又一贯的对怀香看不起,偏此刻她怀着身孕,边城风俗,双身子不能来坐月子的妇人家里,不然万一踩断了新生儿的奶路,产妇断了奶,就是大事。
贺老太太初闻将军府这位贵人竟然与自家那懦弱的媳妇儿也是旧识,竟自心内打鼓。她这些日子虽然吃书香一吓,又见到了那恶婆婆的惨状,夜来反省,白日里对莲香终究客气几分,只是这欺压惯了的态度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有时候难免言语过苛。
她向来偏信书香,也不知是上辈子的魔魇还是怎的,竟自三催四请,十分热情的将怀香请进了莲香的房里。
怀香心知书香与她交恶久矣,这时忽刺刺就热脸贴了上去,恐难哄得她回转,当下她也不恼,笑着同贺老太太去房里瞧莲香,见她抱着个胖大小子,心中羡慕,一时又想,若自己肚皮有本事,得个儿子,恐曾潜也不会再那般折磨她了吧?
移目四顾,又见这屋内陈设简陋,莲香又一贯的俭省,只觉与将军府的奢华相比,如同泥地,那眉眼便展开了许多,也有心情同莲香应酬了。她一向知道莲香与书香情浓,莲香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只消同她交好,总有可趁之机。当下打起精神来将贺黑子那黑胖的儿子好生赞美了几句。
莲香初为人母,听得怀香将那便宜话不知说了几筐,纵然知道都是客气虚头话,心内也如灌了蜜一般,这时候再瞧怀香,也只暗叹一声各人的缘法罢了。
她这个人,还做不出切齿之恨的举动来。
夜来曾潜回府,打问今儿贺家新生儿洗三之宴,怀香曲意逢迎,把许多恩德话来讲,只道贺黑子等人见到她去替将军送礼,不知几多开心,又觉将军宽厚悯下云云。她原想着,只要将曾潜哄的高兴了,他也会少折磨她几分,哪知曾潜听得这话高兴,又盘问着怀香见到了书香与罗桃依没有,怀香婉转作答,又赞她迂回之策用的十分好,颇得兵法真味,说着动起手来,不知比往日更要狠上几分,直折磨的怀香死去活来,男人面目兴奋到扭曲,怀香心中寒透,又不得不逢迎。
第二日起床,风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照例送来伤药,又道声辛苦,她嘴里泛苦,还得道谢。
在罗府之时,大院子里的女人哪个不巴望着罗四海前来?如今进了将军府,风夫人滑不溜手,但凡曾潜提起想去她房里歇息,总能被她推脱,不是今日帐还未算清,就是这两日操劳累着了,头疼脚疼,十次有九次被推,又亲亲热热拉了怀香的手,一脸的感激:“若非妹妹来了,又尽心尽力的服侍将军,哪得我躲懒?”曾潜倒哈哈一笑,似乎对房里妇人能够亲如姐妹大是得意。
因此一月里头,大多数日子曾潜竟然是在怀香房里歇着的,偶尔她不方便的日子,将军府也有不少丫环供他取乐。
从前她兴兴头头争宠,如今荣宠在身,她反倒苦不堪言,原本如玉肌肤,如今于与无人之处撩开,青青紫紫皆是旧伤,瞧着令人心惊,也就一张脸堪堪可看。
她想着将书香弄进这府里来,也教她好生尝尝这滋味,有空就往城北军眷区跑。有时候腆着脸去书香家,她也不理不睬,有时候书香家门锁了,她去城守府练武,怀香便去贺黑子家串门。
贺老太太原只当这将军府的贵人与莲香交情不过泛泛,问了问儿媳妇,也只说从前是在一个主家做过丫环的,哪知道怀香三不五时上门,倒唬的老太太对莲香越来越客气,一句重话也不敢说,恨不能将莲香夸成一朵花来:“……夫人不知道啊,我家这媳妇儿人又乖巧,绣的一手鲜亮活计……”拍膝懊恼,“瞧我这话说的,夫人与我家媳妇儿自来认识,哪用得着老婆子多嘴?”
怀香如今正有求于莲香,只盼着莲香能在书香面前说些好话,让书香对她消了敌意,因此对贺老太太也份外客气,“大娘说的是,莲香姐姐的一手好活计,在我们姐妹们里面那可是拔尖的,不说是我,便是书香妹子,也是望尘莫及的。”
她自小学的是涂脂调粉,笼络爷们,挑针拈线那些事儿,是针线房里的丫环们的主业。术业有专攻,如今她专业对口,本是得偿所愿,大展鸿图之时,奈何业绩不佳,笼络起曾潜来,总是力有不逮。
其实曾潜生于两淮,家中又是盐商,自小喜欢舞枪弄棒,大一些才混了个六品武官,还是